白崇文右手掰开老道台拇指食指,捏住虎口位置,另一只手捏着玉片,在老道台的虎口狠狠的刮了起来。不消片刻,老道台的虎口渗出丝丝血迹,映红一片。
庄云只见老道台神情挣扎,但却咬牙克制。白崇文刮了有那么三四十下,又换作老道台右手虎口,同样是玉片狠刮,不多会老道台的双手虎口便是红红绰绰。
白崇文示意老道台把双手低垂,深墨色血迹顺着食指滴滴答答往下流,大概也就是半柱香的功夫。
老道台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白崇文迅速从怀中掏出火折子跟一张黄纸,点燃之后对着老道台吐出的浊气挥挥扬扬。
庄云只听见空气中噼里啪啦小声爆香,待黄纸快要烧完的时候,噼啪声也没了。
白崇文又掐了掐老道台的右手中指指甲盖,又捏了捏老道台虎口的伤口,鲜红色的血滴渐渐渗出,沉思片刻,抬头看了看老道台的脸色,“庄大人,给道台大人沏杯浓茶,漱漱口。邪气已除,道台大人休息片刻就好。”
庄云应声,找除茶壶茶叶茶杯给老道台沏了一杯,老道台也不嫌烫,叽叽咕咕在嘴里涮涮,跑到门口噗的一声喷了出去。
庄云有点拿捏不准,站在一旁静静等待。这白崇文露了一手,看的庄云感觉是惊险又刺激。
老道台几次深呼吸之后,转身向白崇文抱拳施礼,“这位小先生,果然是神仙手段,厉害厉害。老夫这会只感觉浑身舒坦,前段日子总感觉气憋胸闷,努力克制却又克制不住,也不知是怎的回事。多谢这位小先生救命之恩,受老夫一拜。”
说时老道台就准备跪谢,白崇文一看紧忙扶住老大人,“道台大人快快起来,小子白崇文受不得,受不得,折煞我也。要谢就谢谢大先生,我只是他的随从。能为道台大人尽绵薄之力,实属荣幸。道台大人切莫放在心上。”
老道台也不勉强,便起身引二人坐下,“老夫还有一事想问,我这怪病到底是怎么回事?平日里一心向佛,又在衙门里很少外出,怎会沾染这些怪事?”
白崇文抿了口茶,“大人吉人自有天相,又是公门中人,邪祟不侵。小子斗胆猜测,大人怕是去过些荒凉阴暗之地,被邪气侵了身,锁了双手虎口,这双手虎口乃是体内阴阳二气的进出口,虎口一锁,这阴阳便不能自行流动,侵扰心智,亏得衙门煞气重,官服也有猛禽走兽之威,能克制一番。但回了家中,脱了官服,便是没了庇护,所以才犯病。也亏得是常年待在衙内,若是普通百姓,怕早就一命呜呼了。”
庄云在一旁听得脑门子直冒冷汗,这果真是吉人自有天相。
老道台也是唏嘘不已,若不是这机缘巧合,能在鬼门关走一圈又走回来;若不是大先生带着白崇文小先生及时赶到,怕是自己只能驾鹤西去了,还做个哪门子朝廷命官,还怎么护佑这一方百姓?
老道台仔细回忆了一下,兴许是上次微服出访,也没带随从。去了西州乡下探望百姓,倒是路过一处破败的庙宇,进去拜了一拜。当时也没多想,老道台潜心向佛,向来出门都是逢庙必进,逢佛必败。
老道台对白崇文说道,“想起来了,老夫就是前段时间去乡野间探望百姓,在一处破庙中拜了拜,再也没去过别的什么荒凉之处,不曾想沾了一身邪气,差点命丧黄泉。”
白崇文听闻后,又给老道台解释了一番,“我看大人家屋宇之间有黄庭之气,屋宅带有此气息,若不是朝廷钦命的文武官员,最不济也是个常年吃斋念佛有大功德的人。拜佛无错,但这庙宇一旦年久失修,这庙中泥身也就没了灵性,再加之常年没有香火,有些邪气也算正常。可能是大人这段时间身体较为虚弱,这才让邪气侵了身。崇文望大人保重身体,才能继续为一方百姓造福。”
老道台听了白崇文这番话,心中了然,“明白了,多谢崇文小先生关心,老夫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为了百姓也要保重身体。”
老道台随后又对庄云说道,“既然身体无碍了,你便带我去见见这传说之中的大先生,待我当面谢他。”
老道台在书房见到了远道而来的大先生,大先生虽然穿着打扮与田间老汉一般,但看起来器宇轩昂,到有些仙风道骨的模样。
老道台当面拜谢过大先生,借此机会又请教了一些知识学问和为官之道。大先生自是知识渊博,不吝赐教,让老道台和庄云受益匪浅。
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大先生作为这世外高人,不仅没有隐居乡野,而且不辞辛劳,游方各地,维护着这世界另一面的秩序,守护着人世间的安稳太平。
在白崇文三十出头的时候,大先生寿终正寝,临终前交给白崇文一套书,名为《游方见闻录》,皆为历代大先生游方手记,其中记录了历代大先生的游方故事,所见所闻及处理一些邪祟和病症的方法。
对于白崇文来说,这不仅是简简单单的一套笔记记录,更象征着白崇文接过了历代大先生的衣钵,也接过了为一方百姓平安,奉献一生的重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