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要干什么?”三皇子不安地问。
一大早被赵宸带出隔离区,他还以为丞相派人来救他了,可看着这台州大牢…
赵宸笑眯眯地道:“当然是好心带你去审案呀!”
“你!父皇的旨意分明、分明是让你等着三司派官员来,你要抗旨私审?!”
“欸…”赵宸拍着他,笑容更甚,“陛下不让我审,可没说不准你审啊——”
不想被丞相牵着鼻子走,那便要先发制人。
朝廷派遣三司官员,还需要时日选人并赶来,这就给了她能利用的时间。
借着三皇子的名义提前私审,事后被楚皇责问,也都可以推到他身上,再来,江南这些罪官要是以为三皇子——
“休想!你这是欺君…本王不会让你得逞的!”三皇子也明白了赵宸的打算。
话音未落,褚原踏前两步,快速封住三皇子各处穴位,令他凝滞,口不能言。
赵宸凑近笑得可恶极了,轻道:“听话,本王会好好带你逛逛江南各狱的…”
说着挥手下令,命人当先架着三皇子进大牢后,一瘸一拐跟上去。
昏暗的大牢甬道中,赵宸打量了几眼两边牢房关押的罪官们。
片刻,扬声道:“济王殿下太忧心疫情,染风寒伤了嗓子…但还是亲力亲为,非要亲自彻查贪污案…本王大受感动,愿意为济王做副手。”
“也希望诸位都能知情识趣儿些,不要让济王殿下浪费时间…”
罪官们一片惶惶中,三皇子面无表情地杵在赵宸身旁,一言不发——
………
“…武亲王连夜审问台州各级罪官,包括台州知府在内…三皇子被弄成傀儡,那些罪官都以为被舍弃了…台州知府招供…”
沈三躬身禀道:“这十几天中,他们一行辗转金华、绍兴、宁波各府…认罪画押的已经过半,牵连出还没被抓的官员近百…”
“到原哥传信回来时,他们一行已经进了江浙府衙,准备提审布政使——”
听着赵宸这些天的所作所为,孟雍异常苍白的脸上不禁露出笑容。
许久,他道:“嘱咐所有人,首要保护好武亲王,要毫发无伤,多嘱咐几遍。”
沈三应道:“您放心,您的信都已经送到那些将领手中,他们也都各自调兵,沿途保护武亲王,并配合接管各州大牢…”
“不过…”沈三迟疑,“您这样将咱在军中的布置暴露给武亲王,是否——”
孟雍沉默许久,还是笑着摇摇头,转而轻问:“有没有武亲王的信?”
沈三无奈,默默掏出赵宸的信递给他。
皱巴巴的信纸上,只有四个字:‘都好,勿念。’
龙飞凤舞、走笔潇洒。
刚强提精神,准备细读的孟雍顿时被气笑,却仍盯着那张被揉得不像样的纸。
看得久了,他似乎能看到那人漫不经心的懒散模样…
可真是个没心没肺的,这都走了半个多月了,头一次有信传来——
心里嫌着,手上还是工整折好,仔细收进袖中,又问:“药还没找全?”
“已经找全了,最后两味药大概明早儿就能送来,您、您就快要好起来了。”
孟雍手指轻捏着袖中的信,垂眸微笑,吩咐道:“三司官员应该已经出京了,命人沿途暗中设法阻拦,尽量拖延他们到江南的时间…”
“连夜将我的奏本秘密送回京…盯住丞相以及三皇子属臣、势力的所有动象,江南的情况瞒不住他,他不会坐视——”
“主公!”有人闯进来,急报,“昨夜江浙灾民暴动,围住了江浙府衙——”
………
江浙府衙,深夜。
赵宸披衣坐在庭院中,听着外面两天没停过的喧闹,面无表情。
到了江浙后,她第一时间提审右布政使,可直到两天前,近千灾民忽然暴动,她也没能撬开那位布政使的嘴。
反而还被灾民围困府衙到现在,根本不能带三皇子再去牢中审问——
府衙大门再次被冲撞,一声声闷响中,掺杂着灾民喊叫,官兵、将士的呵斥。
有人急急自外走来,焦怒道:“武亲王,咱这样不是办法,越是不武力镇压,那些乱民越会觉得官府拿他们没办法…”
“末将手下可已经有人被他们伤了,再这么继续下去,他们只会更不受控!”
赵宸抬眸看了一眼来人,江浙都指挥使唐诚梁。
也是孟雍推荐给她那些合用、可信之人其中的一个,确实合用只是脾气太差。
“传令,所有人上交兵器,只许阻拦,不许出手伤人,违者,按军法处置。”赵宸毫无波动地吩咐。
“这怎么行?”唐诚梁急得眼珠发红,“您知不知道那些乱民伤了多少人了?现在居然还让末将的手下交兵器?!”
他强忍着没骂,“您可也被围在这儿!要是那些乱民冲进来,您难道是指望,将士们能空着一双手护住您?”
“依末将看,不如杀一儆百!再调兵镇压,刀架脖子,不信他们还不老实!”
赵宸又看了他两眼,淡淡问:“你有多少兵?有多少刀?你能杀光外面这些,能架住江南几十万灾民的脖子?”
“这儿要是有一个灾民被杀了,等于捅了整个江南的马蜂窝…去管好你的兵,也管好你自个儿,这是军令。”
唐诚梁想反驳,却不得不承认那是事实,一旦处理不好,暴动发展成民变——
他焦躁地来回踱步,好一会儿才问:“那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