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木落恍然点了点头,“哦,原来先生身后还有这么一段鲜为人知的因缘。这就难怪了,难怪先生不喜高居庙堂,时常流连于繁华市井。”
“孤王时常会怀念起年少时无拘无束,逍遥自在的日子。”
“世事无常,先生那时可曾想过有一天会登堂入室,执掌一方?”婉转抬眼,打量着清瘦的脸庞,“恕木末直言:天人思凡,先生可知是何等下场?”
落寞地垂下眼帘,释然点了点头,“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孤王只叹人言可畏,居心如狼!”他是游戏红尘,可那不妨碍他主持大政,做个仁君。世人有目共睹,他辅助先皇执政多年,契丹政通人和,国富民强。
怎奈这天下之人皆执迷虚妄,痴信那些刻意装扮的神明。是人,都有七情六欲,世子王孙为何就不能有正常人的志趣和感情?
“也怪先生太坦荡。即便与我这种下贱之人交往,也不肯藏头收尾。”
双手抱紧单薄的双肩,“孤王从未觉得你下贱,何须鬼鬼祟祟?”
“木末乃一娼门中人,幸得先生平等相待,然而世人却道木末下贱。自古‘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天下最难之事便是堵住他人的嘴。世人不会因我与先生交好而高看了木末,木末狼藉的声名却会累了先生。”
坐在榻边,轻轻揽她入怀,“为你钟情,倾我至诚。孤王襟怀磊落,不求他人能懂。”
细语柔情,宛如煦暖的春分吹开了心头的花苞,苍凉已久,愈发的渴望依靠。抬眼相望,双颊开出了一片春桃,目光微喜,羞怯地感叹道,“此生得遇先生,木末之幸!”
云海沉浮,群山苍茫。江山妩媚,拒万木凋零时,纵眼望去,亦是百般妖艳。
耶律尧骨猛一拉马缰,一声长鸣撕裂了晴空,一匹通体乌黑澄亮的烈马自远方风驰电掣地飞奔而回,打了个转身,缓缓地并驾于骡车窗边。
窗帘一抖,露出兴奋不已的小脸,“去哪儿,鬼鬼祟祟地?怎么忽然想起把我接出来了?”
尧骨轻摇着马鞭,轻描淡写地说道,“连日纵酒,大醉三天。方一醒来就惹了一肚子不痛快。把你接出来是想你替我宽宽心,哄好了本帅,随你去哪儿都行。”
“我。。。。。。”眉心一紧,脸色忽然暗淡下来,“我想回渤海。。。。。。心中挂念双亲,不知父母大人的近况如何?”
“太远了,走不开。军中的大事小情都得本帅劳心,突然间不见了人影,非乱了套不可!”心中分明已做好了前往东丹国的打算,摇了摇头,故意这么说。
不免有些失望,郁闷地嘟起小嘴,“知道你公务繁忙,不过随便一说。可我心中只有渤海,其余哪儿都不想去。算了算了,还是凭你做主吧,我也落得省心。你说去哪儿我就跟你去哪儿。”
打量她半晌,忽然提起唇角呵呵地笑了起来,得意洋洋地夸赞道,“落儿啊,越来越懂事,越来越讨人喜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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