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木落捧起笨重的茶壶倒了杯茶,浅浅抿了一口,小声问道,“喝么?冰凉的。门外有卫兵把守,没有您的旨意,怕是没人敢来送水送饭了。”
耶律尧骨上前夺下茶杯,随手搁在案头,“方才朕已吩咐下去了,茶饭稍后就送到。这隔夜茶伤身,喝不得。”
“解渴就好。渴极了,哪还有那么多讲究?”轻抬美睫,望着灯火映照的脸庞。
心儿莫名跳快了几拍,站在那里久久望着她出神。脑海中一片空白。须臾,猛地将她拉进怀里。近在咫尺,分明感觉到彼此交汇的呼吸。
无语。。。。。。
此情此景,任何语言都显得苍白无力。一肚子的怨气,交织着心头莫名的微喜。紧闭双目压抑着不争气的泪水,嗓音轻得不能再轻,“你把朕折磨得好苦!你怎么舍得撇下朕?”眉心攒起深深的沟壑,声音太过低沉,太过小心翼翼,听起来竟有种温柔的错觉,“弃了朕送你的金环,叫朕眼看着你跳下海崖,你知不知道你有多残忍?”
大木落紧咬着下唇,没有说话,全心感受着抱着自己的强有力的臂膀,僵硬的身体不知不觉放松下来,滚烫的泪水浸透了他的胸襟,让他的心也跟着灼痛起来。。。。。。
耶律尧骨嗓音沙哑,内心止不住地剧烈颤抖,“你是故意的——故意叫朕不安,故意叫朕心疼。你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就是想折磨朕一辈子!你明知道朕离不开你。。。。。。太可恨了!”
“离不开?”擦干眼泪,抬起迷离的眸,“都是骗自己的鬼话。离开整整六年了,你不是好好的吗?”
“不,不好!日复一日,你知道朕是怎么捱过来的吗?”
“比一个独自抚养娃儿的寡母还辛苦?”淡淡一笑,轻轻推离他的怀抱,“花前月下,钟鸣鼎食,睥睨天下,纵横四海。。。。。。主子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朕知道你委屈,朕知道你还在为界山那夜的事生朕的气!朕喝得烂醉,把她当成了你。朕怎么知道她在御帐里?”转头看了看天德,怕他被自己激动的嗓音吵醒。
“不是你召幸她的么?恩断义绝,还慷慨地把我赐给了耶律李胡。”
“放屁!”忍不住恼火,恨不能一掌将她劈死,“是李胡对你说的吗?这样的话你也信?空口无凭,可有朕的手谕?”
“那金簪不算凭据么?你时时戴在身上,怎么会落在他人手里?”
“呃。。。。。。朕想不起关于那簪子的事情,朕说不清将它放在了哪里。或许就在朕的褡裢里,或许在朕的寝宫里。朕中了巫咒,一度将那簪子忘在了脑后,才叫别有用心的人有了可乘之机。如果记得不错,那时贵妃身陷囹圄,之前的巫谶之罪还没有交代清楚呢|可恶的是,她为了糊弄朕居然伪造了一颗小痣,害朕熏醉之下误将她认作了你。”
“什么,你是说——那颗烟花痣?”下意识地捧着胸口,黯然背过身去,细细回忆起姐妹二人当日在天牢里相见时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