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木落不知自己是哪里来的胆量,使尽全身力气狠推了他一把,边哭边骂,“我的错,我不好,你只管冲着我来!堂堂契丹皇帝唯一的本事就是把刀口架在别人的脖子上来要挟我吗?不,不必这样!你若愤恨难消,大可以将我凌迟大辟,抽筋剥皮,只要放过我的族人,大木落认罪伏法,绝不怨你。”
“你以为朕不敢?”耶律尧骨赫然转回身,望着女人烟水迷离的眼睛,“你以为朕舍不得弄死你?”
“放了我的族人,他们是无辜的!我只有这一桩心愿,求你不要伤害他们,其余的,随你。”
扬手抚过她微微散乱的鬓发,布满血丝的泪眼中透出慑人的杀气,注视了她许久,凄然苦笑道,“你会后悔的。”
女人合十双手,闭目回应,“把我的身体节节剖开,仔细看看那里面除了三十六种不净之物,还有什么吸引人的东西?是什么将神变成了魔鬼,又是什么将爱变成了仇恨。。。。。。”
耶律尧骨高昂着下巴扫过神色安然的女人,眼神一敛,棱角分明的俊脸愈发的阴沉。
大木落低头望见刺穿他掌心的金簪,伤口依然在滴血,心被狠狠地揪了一下。很快就镇定下来,郁闷苦笑:“难以想象,一名妻妾成群的天之骄子居然痴情至此。女人于你,不过如衣,你心里的痛苦不是因为爱,只是在为有人偷了你的衣服而赌气。”
敏锐地捕捉到她眼中一闪而逝的疼惜,微微勾起唇角:“朕丢弃了旧衣服,并不代表别人就可以穿。朕不再爱的女人,宁可送她下地狱!”
大木落无奈地望着他,柔软的嗓音里隐约带着几分挑衅:“如果再见到一个异族从狗洞里爬进来,我会毫不犹豫地砍下他的头颅。”
“有趣!”耶律尧骨仰天大笑,脸色迅速冷却下来:“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死到临头还理直气壮的教训别人。你当真不怕死吗?朕突然想到一个隆重的死法——”转向门外,扬声大喝道,“来人啊——传旨耶律刘哥释放大氏一族,连夜将大諲撰夫妇押往天福城,朕要叫他亲眼看看作恶的报应!”
“遵旨!”守在门外的萧翰迅速抬起头扫了胆大妄为的女人一眼,抱拳一拜,飞也似的出了院门,急匆匆赶到歌舞升平的地牢,斥退舞伎,敛眉打量着径自沽酒的术律珲,一把夺下酒杯烦躁地嚷嚷道,“别喝了!死到临头你还有这般雅兴?话可是你说的,只要那位女主子没事,你的脑袋就掉不了。如今那女主子正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你那一家五口的小命怕是要交代了!”
昏沉的醉意顿时被吓醒了一半,术律珲轰然起身急切地询问道,“人找回来了么?你前些天还说趁乱闯关的高丽人多半已被剿杀,只有极少数逃回了高丽。难道她没有逃出去么?”
“嗐——乱了套了!我只当是贵妃娘娘入城见驾,弄了半天是乱党女匪冒名自首。担心陛下不肯见她,就假扮贵妃糊弄陛下。我在门外听得真真的,陛下已下旨将大諲撰夫妇押往海东一并问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