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木末用力地摇着头,不以为然地争辩道,“不管墓碑上写着什么,你都看不见了!他最终属于我,宠爱我,为我倾其所有,而你只能在阴曹地府里受折磨!”
大木落神色淡漠,眼中故意浮起几分轻蔑,“如果你在乎的只是荣华富贵,卿卿我我,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你在乎的只是情慾与享乐,情愿做个没有灵魂的人。而一个没有灵魂的人,又怎么会拥有爱情呢?终其一生,你不过是他解闷儿的玩伆,闲暇时的消遣罢了,他不会把你放在心上的。”
“我没有你那样深重的野心!我可不想跟在他身边鞍马劳顿。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我只想活得像个女人,被他宠爱着,捧在手心。”
“如果不是因为巫咒,世界上没有一个男人可以时刻将你捧在手心。敌人来临的时候,他们要拿起刀枪;仓房里没有粮食的时候,他们要拿起锄头。你可以大哭大闹,大骂他们没良心,但是没有人会因此而在意你的伤心。个人的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哪里还顾得上一份‘消遣’?你该爱上一个胸无大志的纨绔子弟,而不是一个纵马一生,御风而行的战士!”
“他是个皇帝,不是战士。他已功成名就,他应该收敛野心!”嗔目争辩。
“那只能说明你并不了解他。口口声声说爱,却连他的志愿,他的梦想都不曾关注。真正的爱不是要求,是成全。”
“他为什么不成全我?放下他的野心,过恬静、安逸、简简单单的生活。”
“他不是东丹王,叫他待在一道山谷里一年半载,他会憋疯的。他没有东丹王的才情,不能靠琴棋书画打发日子。他或许会出去打猎,撇下你一去数日,他还是奔波在外,别妄想抓住他的影子。何况,你大木末本身就不是那种可以在山谷里恬淡度日的人。”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
“你的想法太多了,就像只上蹿下跳的猴子。你很难安住在某个境界里自得其乐。你总能轻而易举地发现此处不尽人意的地方,力求改变它。活着的时候,痛苦得想死;临死的时候,挣扎着想活。遇见方的,你自觉圆的温润通融,幻想将方磨圆;磨圆了之后,又觉得方的有棱有角,圆的没筋骨。给你个大的,你会觉得它不够玲珑;给你个小的,你会觉得它不够分量。给你个闷钝的,你会觉得他需要多几分英雄气概。给你个锋利的,你又觉得他急性暴躁,不通人情。不论给你什么,你都能第一时间感知到它的不足,随后便没完没了地督促对方改正。对方一旦不肯由着你折腾,你就会觉得痛苦。然而,一切都出于你个人的直觉,你也不知道怎样才叫‘恰到好处’。”
“我。。。。。。”大木末呼呼地喘着粗气,急于替自己寻找一缕善意的动机,“我是为他好!如果不是真的在乎,何必惹得彼此不愉快。”
“一个好的玉工,会量材施用,雕刻地越少越好。它像什么,就把它雕刻成什么。如果顽石有灵,想必它也会欣然看到自己的改变。一个好女人就像一个好玉工,先得知道你的男人是什么才地,方便成为什么?而不是,你需要什么就想把他变成什么。”
嘲讽嗤笑,“呵,我希望他变成一个勤政爱民的好皇帝,可能么?那就做个昏君吧,这样还不算成全么?”
“那是放纵,不是成全。玉不琢不成器,不动一刀一钻,自是浑然天成,却出不了传世的精品。欣赏一个人,一块石头,一花一木,远比找它们的缺陷困难。虽然他有这样那样的毛病,有一天我终于懂得了欣赏他,从那时开始,爱才真正的开始了。顽石、玉工心有灵犀,那便是佛祖、阿难‘拈花一笑’的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