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顿饭局的气氛有些微妙。
尹娴察觉到了,大概是段华年见自己的故人是位男性,才有一些危机感?
想到这里,她噗的笑出了声,还“阎罗虎”呢,真是傻瓜。心中这样默念着,望向了段华年,正好与他双目对视,刷的一下,尹娴的双颊便觉得热了起来。
“咳咳,多谢二位的款待,那么柳某便告辞,不再叨扰了。”
柳颂忠于是起身,鞠了一躬,朝着尹娴笑了笑:“段夫人保重身子。”
“自然的,我送送你吧。”
小伍十慌忙拦住了欲拔刀的段华年,“冷静啊!将军您大人有大量!消消气消消气!”
尹娴与柳颂忠就这样并肩走向大门,并无言语。
终于还是柳颂忠打破了沉寂:“他,对你很好。”
尹娴仰头,天似乎是要下雨了,乌云已经压了下来,“他自然不会怠慢我。”
“娴儿,你可知道!”柳颂忠突然抓住了尹娴的手臂,就这样望着她,“我原本想着你会在家中等着我,我在外求学,我故意比他人学的多学得快,我就是想早一些学成回来,我想见你,我想上你尹府提亲!”
“颂忠,请你不要再说了。”尹娴想要扒开他的手,可柳颂忠却是使足了劲儿,怎样也挣脱不了。
“娴儿,我也想过,我去了这么多年,你不可能一直等着我,但是我实在是没有想到,他段华年居然逼着你嫁给他。”
“他不曾逼我!”
“你自愿?这不可能,你不知道他是怎样的人物?我可以接受你嫁给任何人,我唯独想不到的,是你成为了他的夫人,我听尹伯父说了,是他到尹府来讨要你的……”
“柳颂忠!”尹娴的一声怒吼,让柳颂忠惊住了,手上脱了力,随即尹娴便挣开他的禁锢,上手就是一巴掌。
“我们自幼相识,儿时童言无忌,不过是胡闹,我已经不记得了。我不曾等过你也不曾心悦过你,若是有,至多是对故人的思念;况且我的婚事,若是我没有点头,任谁人强迫,断不会嫁的,还请柳公子不要听信市井的谣言说辞。”
“儿时玩笑?”柳颂忠就这样冷笑了起来,“童言无忌?”他转身走出大门,又突然停下,转头望着尹娴,一滴泪就这样从他的眼眶中夺出,“你小的时候说长大要嫁我,现在你说不记得了,可尹娴你知道么,我为了你的这一句玩笑,等了你整整十二年。”
“柳公子说笑了,请恕尹娴无法回应您的一厢情愿。”
“段华年不是你的良人。”柳颂忠留下了这样的一句话,消失在雨中。
“世事无常,”尹娴深吸了一口气,低声道,“颂忠,你怎么就不懂呢?”
暗处的伍十收起了腰间的枪支,转身跑去和段华年汇报。
翌日,尹娴翻看着日历,饶有心事。
外头的雨从昨日落到了今日,还不见变小之势,不知要落到什么时辰。
近日的雨水倒是充沛,全没了前几日的日光融融,霏雨连绵,乌云压的极低,总觉得天空不干净,这人心里头也多添了几分烦躁,怪叫人心神不宁的。
尹娴的屋中多木质用具,每逢落雨潮湿,便笼上了丝丝霉味,她也想叫人更换了,但又怕惊扰了段华年,徒增麻烦。
如今她在段府,总算是习惯了些,除却两人还未行事,其余的都还算顺心。段华年也总能在公务之余抽出好些时间哄着她。虽然同桌吃饭变得频繁了,但苦恼的是,每次吃饭,段华年总是少不了往她碗中添菜加饭,若是不吃,他又要钻到自己怀里撒娇卖乖的,所说私下相处,但好歹是一届将帅,怎么能如此不注重形象呢。
尹娴捂着胸口,只觉得心跳的有些快。
最近常有这样的毛病,想到段华年,总会觉得胸口悸动难忍。
她曾叫阿钿偷偷请了西医来看,那医生不曾留下药房,只是笑着说是心律不齐,养两日便好了。
“可能是那段华年老是惹我,固有这个毛病的。”尹娴这样想着,心却又咚咚咚的狂跳不止,“还是说,我最近,开始在意他了?”
书房,段华年默默地把手中的小报撕成碎片,扔到了纸篓。
现在的这些人,心都黑了,非要搞个什么黎城美男评比,搞就算了,还不给他段华年面子,愣是只给了他第三名的冷板凳。
若是平时,他断断不会看这些花边新闻,若是第三第四他倒也一笑而过,唯独这第一居然颁给了刚回黎城的柳颂忠!这让他如何忍!
他仔细想着,那柳颂忠不过是个书生,况且还长了一副女人的模样。虽说穿了长袍,道还有一丝丝的人样,但那细胳膊细腿的,一草,架了一副眼镜就是大才子了?说不定是道貌岸然,两足qín_shòu呢!
总而言之,他是欣赏不来这种所谓的阴柔之气,也摸不清黎城女子的心思。但是他确认了一点,黎城的万千少女,普遍审美比较低下。
伍十是他捡来的,排了第二。自己也总是老父亲般的关怀着他,虽然伍十从不承认。段华年倒不是介意自家的小伍十排在自己的上头,他只是生气,气自己家的崽子不够争气,连个柳颂忠都比不过,白占着副官的位置,不如去后厨烧饭。
“伍十,你当了好多年的副官了,年纪也大了,是时候退休了。”
“那个,将军,我才二十一……”伍十是真的捉摸不透自己伺候的这位段将军,只是每次下达一道命令,伍十的右眼皮子就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