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在他们的侧面,一艘船挂着风帆,正迎面撞了过来。
这事很突然,原本的时候,杨廷麟也扫过一眼江面,认得这艘船和他们一般往下游而去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转舵横切过来了。
发现时已经太晚,主要是谁也意料不到,竟然会有这样的事发生,只听“砰”地一声巨响,那船刚好撞在官船的侧面。
“噗通,噗通”
船头上,不少人措不及防,在官船被撞击的剧烈晃动下,纷纷掉下江去。
倒是杨廷麟自己,毕竟是战场上出来的,身手不是一般文官可比,第一时间缩身伏低了身子,牢牢地抓到了船舷,居然没有掉下去,只是脑袋上磕了一个大包。
船身也受损,在江面上打摆。
“怎么回事?”船舱里的人惊魂未定,纷纷冲了出来,看到杨廷麟没事,才算松了口气。
那艘撞过来的船上,也能听到惊慌声,有人还在大声喊着“撞到官老爷的船了,不得了了,撞到官老爷的船了!”
杨廷麟此时顾不得其他,在船上看着冲过来的手下,立刻喝令他们道:“有人掉下水了,赶紧救人。”
正在这时候,那艘肇事的船,不但没有救人,反而调转船头,急速往下游逃去,还有清晰地声音传过来:“快跑,被官老爷逮着,肯定要偿命的!”
杨廷麟闻声听到,转头看去,就只看到那船已经驶离,鼓足了风帆,正扬帆而去。
看到这个情况,杨廷麟不由得大怒。撞了船,好几条人命掉进江里了,不但不赶紧救人,反而马上逃走?
更让他愤怒的是,那船上的人,自始至终就没有上到甲板,也就是没有露脸,这船也没有特别,不好辨识。
杨廷麟的手下自然同样愤怒,对那边大声喊着:“你们撞了船,还想跑?”
“还不快救人,有人掉水里了!”
“……”
然而,他们喊得一点用都没有,那船压根不停,越来越远。
这边要救人,根本不可能去追那个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船逃走。
“大人,刚才那船上的人,操得是闽南口音,肯定是闽地人!”
“对,我也听出来了,该是的闽地人,撞了船竟然就这样跑了!”
“……”
这个时候,不是追究那船的时候,杨廷麟只能组织人手救人。江面上,有其他过往的船看到这边的情况,反而靠了过来,伸出援助之手。
然而,掉下江的几个人中,只有一个会水的被救了上来,其他几个人,全都被江水冲到哪里去都不知道了。
杨廷麟的官船受损也严重,就转移到了过来救援的船上。
所有人对刚才那艘逃跑的船,都感到非常气愤。
杨廷麟当然也不例外,立刻吩咐道:“靠岸之后,沿途追查那艘船,那船的船头也撞伤了,很容易辨认。”
等上了岸之后,杨廷麟一行就没法继续前往常熟县了。那几名掉下水的手下,还要继续找,杨廷麟自己也有伤,就在常州府这边暂时先待着了。
而在常熟县这边,张溥当然没有干等着,他亲自露面,就在县衙门口解释,保证皇帝的旨意中,原本就有一百亩粮田以上的下限。另外,他也让潘修文等地方官吏出面,去给常熟百姓和士人解释。
潘修文等人,自然不可能像普通百姓那般不信这个,因为他们是有收到朝廷邸报,上面白纸黑字写得的。
有东厂番役在边上看着,潘修文等人也不敢耍什么花样,就只好出面去跟百姓和士人解释,说确实有一百亩粮田的下限。这次巡按大人核查的,是家有粮田一百亩以上的,欠赋要催缴的,也是这些人。
让关注事态发展的张溥等人松了口气的是,县令、县丞、主簿等人出面的解释,终归是有用一点,局势立刻有所缓解了下来。
然而,让他们想不到的是,很快,外面就又有伪造的邸报开始流传,并没有说一百亩粮田的下限一说。且民间传言,一百亩粮田下限即便是有,那也只是暂时的,先收了一百亩粮田以上的,然后就要收所有人的。现在不抵制,回头再抵制就晚了。
于是,局势又慢慢地开始紧张了起来。
就好像有人在过招一般,你出招,我也出招,就看谁棋高一着。
对此,张溥心中很明白,绝对是钱谦益在背后搞鬼。如今的局势,是强龙难压地头蛇!
这样下去可不行,张溥最终决定,还是迫使潘修文出面,压迫他一定要澄清情况,同时,令他限期缉拿外面散布谣言之人。
这个事情,潘修文一开始有所顾虑,在东厂番役的压迫之下,才迫不得已答应下来。
不过他去做的时候,倒也是雷厉风行,立刻派出衙役,上街巡查,看到有谈论此事的,就立刻抓进了县衙大牢。
一个,两个,三个……
只是短短一天时间之内,潘修文竟然抓了将近一百人到县衙大牢。
如此一来,外面倒是没有再谈论这个事情了,但是有一种很不妙的气氛,开始弥漫开来,
姜冬明锐地发现,抓人的这个事情,一如张溥之前所说,不但没有缓解局势,反而让局势又更严重的趋势,走到大街上,迎面看向他们的,都是仇恨的眼光。
怎么办?放人?
潘修文这边并不同意,给张溥说这些人确实在散布谣言,要是放了他们的话,就助长了他们的气焰,出去之后,肯定还会继续散布谣言。
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