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冬天,下了很大的雪,寒风凌冽,滴水成冰。
但也就是这样肃杀的冬天,锁清城上下一片欢腾,热闹非凡,因为今天,这个不起眼的边陲小城,即将迎来他们盼望已久的小主子。
城主府内,年过四十的城主正不安的在走廊里徘徊,屋里断断续续传来妇女的嘶叫声,那是他的夫人,他放在心头宠了十余年的夫人,如今,正面临着生产的危险。
稳婆已经进入产房整整一天了,城主夫人的叫唤的声音一开始越来越大,慢慢的越来越小,城主在外面等得心急如焚,明明是寒冷的冬天,城主却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稳婆面色凝重,以她多年的经验来看,城主夫人的这一胎,怕是要难产了。她不敢有丝毫隐瞒,立马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城主,城主一听,双腿一软,当场就跌坐在了地上。
城主沈务尘与夫人成亲十余载,一直相敬如宾,举案齐眉,伉俪情深,美中不足的是城主夫人的肚子一直没有动静,城主爱惜夫人,拒绝再娶。直到后来,才有了这一胎,无论男女,都将会是下一任的城主。
夜幕降临的时候,城主夫人终于生了,而且还是双生子,都是女儿,城主大喜,举城欢庆。
关于孩子的名字,城主又是一番苦苦思索,想了一整夜,终于在次日清晨做了定夺。
大小姐取名沈玉清,意为玉洁冰清,二小姐取名沈玉颜,意为玉颜花容。
夫妻俩苦苦等候了十年,终于有了回报,这大概就是上天给恩赐吧!
生活本来平静,两位小姐也一直生活得很幸福,两个小姐外貌极为相似,性格却是千差万别。大小姐温婉而倔强,二小姐娇柔而惹怜。
据说在娘胎里时,城主夫人遭人陷害,误食了毒物,不仅损了母体,也牵连到二小姐,因此二小姐一直都很羸弱,不管怎么调理,她始终是脸色苍白,身子瘦小,娇喘微微。而大小姐身子骨自来硬朗,即便是感染风寒隔天就好了。
两位小姐出生时,城主曾找算命先生给两位小姐算过,结果算命先生说,两位小姐的命格相生相克,有一盛则必有一衰,长时间呆在一起,盛之俞胜,衰之俞衰,直至一方生命消亡。
城主听了庞然大怒,认为算命先生纯属一派胡言,于是将算命先生打了出去。
可是,这个预言却没有随着算命先生的离开一道消失,这不仅仅给锁清城的百姓留下了阴影,也在城主夫妇心头烙下了印记,以至于后来那件事发生后,他们毫不犹豫的将一切归咎于那个预言。
事情发生在两位小姐三岁那年,也是一个肃杀的冬天,大小姐刚哄着二小姐喝完了一大碗浓黑的药汁,二小姐一边紧蹙眉头,一边央求着姐姐带自己出去玩玩。
整整一个冬天,她都没有出过门,每天除了喝药,就是裹着厚厚的毯子卧在床上,整个人都快闷坏了。
沈玉颜身体不好,沈夫人因着当年的事,始终对她充满了愧疚与怜惜,对她是百般呵护,捧在手上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溺爱到了极点,平时哪怕是天气稍微凉一点,也不容许她吹半点风,受一丝凉,更何况是像这样寒冷的天气。
沈玉清终究拗不过妹妹的苦苦哀求,躲过了丫鬟婆子,带着沈玉颜去冰面上玩滑冰。
沈玉清一开始也是小心翼翼的跟在沈玉颜身边,其实她们刚一出来,沈玉清就后悔了,母亲说得没错,妹妹的身体太弱,实在经不起冬天的肃杀,可是看到妹妹玩得不亦乐乎,沈玉清也只能将想要劝说沈玉颜的话吞了回去。
本来还好好的,谁知冰面突然塌陷,沈玉清和沈玉颜同时跌到了水里,沈玉清会游泳,但沈玉颜不会,眼看着妹妹沉下去,沈玉清忍着刺骨的寒意,用尽全部力量将沈玉颜推上了冰面,看到远远赶来的心急如焚的爹娘,她才放心的闭上了双眼。
沈玉清醒来的时候,她浑身湿漉漉的躺在大殿的地上,周围黑压压的跪了一地的人,尤其是负责照顾沈玉颜的丫环婆子,此时正不停的磕头着头,碰碰的声音,在整个大殿里尤为突兀,白色的大理石上,已染上了斑斑血迹,她们依旧不敢停,城主没有发话,但她们很清晰的感觉来自他眼中的杀意。
沈玉颜被沈夫人抱在怀里,盖着厚厚的狐裘,周围是十几个城中闻名遐迩的大夫,轮流给沈玉颜诊脉。
沈夫人整个人都吓坏了,哭得梨花带雨,抱着沈玉颜直喊心肝儿,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啊。
沈玉颜伏在母亲怀里,气若游丝,脸色惨白,眉头紧皱,痛苦的小声呻吟。
首座上的城主双拳攥紧,强忍着怒气,在看向小女儿的时候,心疼极了,随即怒气更甚。
“爹爹,不关她们的事,是清儿带颜儿出去的,求求您不要伤及无辜!”沈玉清终究是看不下去了,再这样下去,这满大殿的人都会被吓死的。
沈城主终于抬头看了看她,从她被侍卫抱进来到现在,没有一个人管她,哪怕她也是浑身湿透,也是在瑟瑟发抖,也是额头滚烫,发着高烧。
她看到父亲朝她走了下来,还以为父亲是想扶起地上的她,谁知父亲二话不说,对着她发白的脸就是两巴掌。
声音划破了静寂的空气,显然是用尽了全力,力度大得他整只手都在发麻。
沈玉清被这巨大的力量打得碰在地上,额角,嘴角,一片殷红。
“你这孽畜,你还敢说,难道你不知道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