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永平愣了一下,眼神冰冷地看着刚刚说出自己隐秘心思的林欣洁,心中暗暗惊奇,这个丫头不是十二三的年纪,还留着双丫头,哪里就来了这么灵巧的心思,将自己的打算看得如此通透。
“林姑娘这个也是猜的?”收起眸光中的震惊,金永平故意用玩笑的语气说道。
林欣洁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接着道:“怎么会是猜的呢!不过是依着常理推断出来的。金老爷在本镇的生意已经这样大了,却又要做游商团队,还这样大手笔,所以小女子才会斗胆猜测金老爷是想展示实力,为的应该是取得更好的商业利益吧。”
金永平没有含糊直接点头笑道:“这件事似乎与林姑娘没有关系,姑娘猜的太多了!”
林欣洁看出对方不想详细聊下去,但自己又不肯放过这个契机,急忙道:“金老爷,我们要不要打个赌?就赌你一定会用我的果子酒代替胡酒如何?”
金永平不屑地冷笑一下道:“在下不想赌。姑娘心思这般奇巧,难道会打无用的赌注吗?不用姑娘的果子酒是在下斟酌多日所做的决定,若是因为姑娘的一个赌注就改了初衷,日后在下商队的信誉只怕受损。”
林欣洁咬了咬下唇,接着问道:“金老爷认为,是你在商队的信誉受损重要还是商队赚钱更重要呢?”
“一样重要。姑娘知道羊群吗?”
林欣洁不明白金永平这样说的意思,心道:金永平没由来的提这东西做什么。她迟疑了一下才开口回答道:“小女子没有见过羊群,但是在二姨那里见过羊。那东西怎么了?”
金永平微笑解释道:“许多年前,我与友人游商去过西域,见过西域人牧羊,发现他们竟然只需要控制头羊便可掌握整个羊群。羊群如此,团队亦是如此。若是我作为团队的首脑言而无信,请问以后我又要怎么管理团队呢?”
林欣洁听到金永平将“头羊效应”作为例子来堵自己的嘴,心里发笑道:这人还以为我是什么小娃娃吗?随随便便拿出了一个例子就能哄得我上当受骗?真是会开玩笑。
清了清喉咙,林欣洁也学着金永平的样子开口道:“那金老爷有没有听过和氏璧的故事呢?”
“和氏璧?”
“那是我在爹爹的一本杂书里看到的故事。讲的是一个人在山上发现了一块奇异璞石,就将它献给国君,谁知大王看了一眼,见是石头。便心生不满,砍下了他的左足。第二代王即位,他又去献宝,这次被断去右足。到了第三代王的时候,他抱玉痛哭于山下,眼中流出血泪。新王好奇,便命人剖开璞石,果得宝玉,经良工雕琢成璧,人称‘和氏璧’。”
故事讲完,林欣洁带着让人舒服的笑容看向金永平继续道:“若是前两任的君王不固执相信自己之前的判断,说不定这个可怜人就不用断足,璞石中的美玉也能更早一点面世。不知金老爷认为小女子说的对不对?”
金永平冷笑一下接着林欣洁的话道:“我倒觉得献玉的更有问题,明明自己就可破开璞石,直接奉上玉石,又为何要送上璞石,不是自找苦吃吗?刚刚林姑娘还说酒香也怕巷子深,有实力就要展现,我看这句话对那个送上璞玉的人来说也是一样实用啊!”
林欣洁听到金永平这样说,愣了一下,立刻理解他话中的意思,终于叹了一口气决定听从金永平话里隐含的意思,拿出自己实力。
想到这儿,林欣洁笑着点点头,颇有自信地问道:“金老爷,若是小女子可以证明自己的酒水比胡酒更有卖点,不知道金老爷会不会再考虑一下我的酒水?”
金永平点头道:“在下不过是商人一名。商人言利,若是姑娘的酒水可以更加畅销,在下觉得没有任何理由不选择更好的!只是那果子酒我朝各州各县都有酒铺制作售卖,姑娘的酒水只是比旁的口感好了些,可是价钱也一样贵了一些。在下真的想不到还有什么卖点。”
林欣洁得了金永平的许诺,总算是满意地笑了笑,自信道:“有没有卖点还请金老爷看过在说。对了,金老爷见多识广,可曾听说过琉璃盏?”
金永平不明白林欣洁为何说起这个不相干的话题,还以为林欣洁关于刚刚酒水的事情已经无话可劝了,便没怎么上心道:“近日前来的胡商有人卖这东西,好看是好看,可是也易碎的紧,林姑娘要它做什么?盛酒吗?”
林欣洁却笑道:“小女子只是要借琉璃盏一用。金老爷若是肯帮忙,定会看到小女子的酒水值得投资!”
金永平见林欣洁脸上的表情不似作伪,心中已经信了几分,再加上他本来就是一个豪气大方之人。虽然水晶杯价值不菲,但面对林欣洁这种心思奇巧,同时又有求于自己的人,他心中也明白林欣洁没有理由更没有必要对自己刚刚购入宝库之中价格颇高的琉璃盏下手。
挥手叫住擦身而过忙碌的仆役,金永平对他低声地吩咐了两句之后,又从腰间解下一个小小的令牌,然后才打发对方办事。
做完这一切后,金永平又将视线转移到林欣洁身上,玩笑道:“林姑娘卖了这么大的关子,不会只是为了争口气,毁了我的琉璃盏吧?”
林欣洁轻轻地摇了一下头,屈膝一福,感谢道:“小女子知道琉璃盏价值不菲,金老爷担心会有所损伤宝物。不过小女子还希望金老爷放心,小女子定然会让金老爷你觉得借出琉璃盏是物超所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