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信的人并非刚刚离开迎春镇的肖景辉,而是前几日经由肖景辉介绍给自己的在永安开设春临楼的孟老板所写。
路莲娘慢慢地给林欣洁读着信上的字句,却因为信件内容颇多,足足读了半个时辰,让林欣洁听得昏昏欲睡,十分受不了。
那信上写明了孟老板对未来永安市酒庄的设计与构思,甚至连详细的酒方、菜谱,乃至饭庄上的装潢设计都写得清楚明白,随信还送来了厚厚一本的店铺内部装修、外部装修册子。
路莲娘终于读完了最后一个字,便利落地将信件与图纸一并双手奉上,交到了林欣洁的手中。
林欣洁接信却没有耐心在看一遍了。她将那信折了几折,然后塞回到信封当中,冷笑一声道:“这儿我还没有去永安呢,孟老板就想要指定我如何做事了?倒是真费心呢!”
路莲娘觉得林欣洁这话儿的语气不怎么好,可是因为两人相处一直都隔着一层,不怎交心,所以她并不敢直接回答林欣洁的话,只是绕着圈子说了一句:“那个孟老板倒是个细心人!”
林欣洁依然冷笑,便直接说道:“细心?这我可没看出来,我只是觉得这个孟老板实在是对权字一字极为上心,不够是个小店的管理权,店主都已经明说了是谁说的算,可是这主儿刚一转头,他就要反水夺权呢!”
路莲娘这才能肯定林欣洁话中的意思,便不再犹豫,直接说出自己的想法道:“小姐的意思是说,这孟老板写出这封信是下马威?”
因为之前决定让路莲娘与路柏跟着林欣洁去永安市,吴氏又担心自己女儿吃亏,便在一大早就将路家姐弟叫道自己身边,将这永安铺子的情况与两人都说了一遍,只是独独隐去了这事是肖景辉的主意。
林欣洁说道:“那你以为是什么?平白无故教我这个明面上的店主怎么做事吗?”
“奴婢、奴婢只是想,小姐掌管店铺的事情可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他孟老板便是以前的店主又能怎么样?现在也应该是他婷小姐的,而不是小姐听他的!这人真是有些不知所谓了!”
林欣洁看着路莲娘这样气愤的模样,不由地笑了笑道:“这孟老板还算是好人,路莲娘下次见到他可不要轻慢了他!”
路莲娘不解地指着林欣洁放在一旁的信件,开口问道:“就这儿还算是好人?那这天底下还有坏人吗?!”
林欣洁说:“莲娘不是唱过小旦吗?难道这戏文中就没有外表忠厚老实,实际背后捅刀子的人吗?”
见路莲娘点头,林欣洁便继续着自己想说的话:“这孟老板真刀真枪,直接表达了自己的意思与野心,可不是是背后捅刀子的人好多了?”
路莲娘听林欣洁这样说,便也皱着眉头不解地提问道:“那依着小姐的说话,孟老板送来这封下马威的信件,咱们就乖乖地听话吗?这也太憋屈了吧!”
林欣洁却笑着问了一个不相干的话题道:“莲娘可会写字?”
路莲娘虽然不解其意,但还是乖乖地点了点头。林欣洁见她点头,这才继续说出自己的想法:“那好,莲娘你就将这封信装到一个新的信封中,附上一个条子,让路柏给我退回到那姓孟的手里去!”
得了吩咐,路莲娘便立刻将笔墨纸砚准备好了,提腕,沾墨,然后问林欣洁道:小姐,让莲娘写些什么?”
“就写孟老板的方案很好,不过我不想采用,若他有什么新奇的想法,真的不愿放弃,就请孟老板自己去向主子说话吧!”
路莲娘听到林欣洁这样说愣了一下,然后才乖乖地写了下去。林欣洁特意伸长了脖子看了看路莲娘的字,只觉得她的字写的实在是不怎样,只不过是能够勉强入目,便吩咐了几句,让路莲娘练字的话,就没有多说什么。
倒是路莲娘有些不好意思,只是低头搓手,过了好半天后,才小声地说了一句:“小姐,以后莲娘会好好练字的!”
这话儿还正好赶上了路柏进来,林欣洁便随随便便应了一句好,就将送信的事情详细与路柏做了一个说明。路柏虽然年纪较小,身体也不怎么好,不过干活确却是十分利落,这会儿听完了林欣洁的吩咐,有详细地问出了孟老板家的走法,便带着信去完成主子的任务了。
一旁的路莲娘又吩咐了弟弟几句小心,这才不怎么放心地目送着路柏离开。
直到路柏已经彻底走出了屋门口,林欣洁这才开口道:“莲娘刚刚也完整地看了这封信,你觉得我为什么要这样回复孟老板呢?”
路莲娘听到了问话,却看着林欣洁却不敢开口。林欣洁知道她的顾虑,便笑着开口道:“莲娘不必害怕,这话是我问你的,你就直接放心回答好了。要知道我是要带你们姐弟前往永安的,出来希望你们可以保有对我的忠诚与尊敬外,我更希望你们可以理解我的意思,好好与我配合!所以这次的事,你有什么想法,就直接开口吧!这时候,还藏着掖着的人就是傻子了!”
路莲娘听林欣洁已经将话说到了这个份上,便知道不能藏拙,便柔声开口道:“奴婢愚钝,可能说到不见得对,若是说错了,还请小姐原谅!”
听到这句客套话,林欣洁也只是点了一下头。
路莲娘见林欣洁只是这样简单的反应,心里不免暗自猜想她是想要早日听到自己的想法,也就知道刚刚林欣洁话语中所包含的认真,便也不再客气,直接开口说出了自己的猜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