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是不是光有一张脸没长脑子啊,知不知道什么叫见好就收?
碍于公事在身,不好此时发作,周持强忍着揍人的冲动,自认为语气很平和冷静地开口:“那多谢你送回来了,现在你可以走了吧。”
不是疑问,是陈述。
周持伸手欲接过腰带,还没碰到就见小毛贼又抽回了手……以及手里的腰带。
“我反悔了。”小毛贼微微抬头,狭长而上扬的眼尾睫毛浓密,“你怎么过河拆桥呢,那我不还了。”
“你有病?”
周持终于还是没忍住,说出了这句早就在嘴边盘旋的话。
小毛贼“啧”了一声,戏谑之心更重,觉得这捕快的反应真是有趣。
“别这么冷漠嘛,我们也算是有缘,不如交换一下名字?”
周持:“你我无缘,没必要,劳驾让让。”
小毛贼直接忽略掉他的不理会,自顾自说道:“我叫谢见眠,你呢,捕快哥哥?”
周持的脸愈发得冷,一句话都不想说,见这小毛贼大有他不开口就一直这么耗着的架势,只得再次强调:“我说了没必要。”
“哦。”谢见眠有些遗憾地耸耸肩,“周持。”
周持:“……你怎么知道的?”
“锦州府衙捕头的名字不是什么难打听的事吧?”
“那你问什么?”
“因为你告诉我的和我自己知道的不一样,不过,真是可惜了。”他脸上似乎真有那么一点遗憾,不过周持知道,他心里可不是脸上表现出来的这样,接着就听谢见眠又接了一句,“就当我自作多情了吧。”
这不是有病是什么!
“谢……谢见眠?”周持挑了挑眉,毫不留情地揭穿,“你这就装过了,咱俩不熟吧。”
“咦……”谢见眠退后一步,收起了装出来的可怜姿态,语气就有些漫不经心,“行吧。”
周持刚松了口气,就听那人又补充了一句。
“听你的。”
周持终于被气笑了,这人是戏瘾上来了吧,闲得没事拿他当镜子唱戏呢?
“那真是多谢你了。”
周持说完,绕开谢见眠头也不回地走向村口。
身后传来脚步声,跟他的步伐默契地保持着一致,不过再怎么默契周持也不觉得开心,只觉得糟心,他头也不回对身后的人说道:“别跟着我。”
谢见眠懒洋洋的声音自他身后响起:“但我还没还你腰带啊。”
话语郑重,语气随意,可有可无,毫不走心。
“哦。”周持更冷漠,“那你还吧。”
“不还。”
周持决定无视他,有的人越是搭理就越是蹬鼻子上脸,等没人理无聊了或许就自觉没趣走了。
他没看见,身后的谢见眠悠闲地走着,看着他的背影露出一个愉悦的笑。
近日太无聊了,好不容易找到点乐子,怎么能轻易放过?
村口有一棵柳树,柳树旁戳着一个石墩,有不少村民围坐在石墩上晒太阳,在这待一会儿能听到不少东家长西家短。
周持在村口站定,谢见眠也在他身旁停下。
村民们乍一见到两个生人都觉得好奇,纷纷抬头看过去,原本热闹的区域瞬间安静了下来。
“各位,打听个事儿。”周持向前走了几步,试图离谢见眠远点,但脚步声亦步亦趋,显然没有成功,“从昨晚到现在,有人见过高义丘吗?”
“高义丘?”窃窃的交谈声响起,村民们互相对视了一下,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诧异。
片刻后,一个老者颤巍巍起身,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找高义丘?”
周持解释了前因后果,周围围上来的人越来越多,谢见眠显然是不喜欢这种众人围观的嘈杂场面,退到了人群外围。
他静静靠在树边,有一下没一下地勾着手指,他这么站着的时候,神情中的狡黠与生动都消失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漫不经心就绕了上来,眉目的艳色中融进了一丝冷淡。
如果周持看到便会肯定,暖玉阁中的似曾相识的确不是空穴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