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老大回身,朝着后面吼了一嗓子。
“赶紧过来,有啥不好意思的?”
周恒这才发现门后躲着一个人,薛老大这一嗓子,很多人都抬眼看过了,德胜就在不远处,朝着众人吆喝道:
“不忙是吧,赶紧该干嘛干嘛?不想干直说,外面等着来的人多了去了。”
这声吆喝甚是管用,呼啦一下所有人都没了,各自跟着组长去分组工作了。
门后的铭宇,这才垂头快步走过来。
周恒一看,怪不得如此样子,原来整个右眼有一圈儿乌青,虽然散开不少,看着还是很渗人,薛老大耽搁这么久一定是处理此事了,看来灵山村一定有什么异动。
“谁干的?难道是那个去济阳县的薛南盛?”
薛老大抬头看向周恒,叹息一声点点头,说道:
“猜对了,你自己跟周恒说到底咋回事!”
铭宇的脸上,极为尴尬。
“昨天一早,兄长传话,安排人手去济阳县卖糯米藕,当晚报回来的收益竟然不比清平县的少,当晚三叔公气愤的不行,来家里找我理论,说我们兄弟忘恩负义,忘记当初施米之恩,断了他们的财路,这才动了手。”
周恒蹙眉,“当初,他们主动不参与村中糯米藕劳作的是吗?”
铭宇点点头,“对啊,劝他们参与,三叔公说家中不缺这份吃食,谁知道他们偷偷去了济阳县卖。”
薛老大一脸的愤恨,“也怨我,如若不是想着维系薛家族人,也不会闹得如此境地。”
“那族长怎么说?”
铭宇揉揉鼻子说道:“族长说三叔公是吃里扒外,抢了全村的收益,让他们月内搬离,并且将他们从族谱上除名。”
周恒点点头,这个安排是对的。
“如此甚好,不过你们怎么还如此愤恨?”
薛老大抬起巴掌,拍开一脸委屈的铭宇。
“起开,说半天也没说清楚,我来说吧!还叫什么三叔公,那薛南盛打了铭宇,听说族长要除名他们,今天天没亮去了家中,将我们家房子烧了,然后一家人逃之夭夭,这会儿不知去向。”
这回换做周恒怔住了,没想到薛南盛够阴损,自己被除名要求搬离,竟然找薛老大家报复。
“房子没了?”
铭宇眼泪流了下来,哽咽地说道:
“房子没了,什么都没了,我存在柜子中的银子也没了,尤其是那粮仓,刚刚修葺好的,还没用上,就成了一片废墟,如若不是我和兄长在族长家连夜核对账目,这会儿已经葬身火海了!”
周恒恼了,看了一眼薛老大。
“报官没有?”
薛老大摇摇头,“族长说家丑不可外扬,之后帮着我们修葺房屋,只是这会儿没地方住,他只能跟着我来医馆了。”
周恒看看薛老大和铭宇,村中的安排他们也不能反驳。
薛家族长也是怕别村笑话,这样的安排虽然怂了一点儿,不过薛南盛是不敢再冒头了,成了流民即便身上有些银两,今后也很难立足。
周恒回身,朝着一个杂役招手。
“你过来去煮几个鸡蛋,煮的老一点儿。”
那人称是快步去了,周恒看看薛老大和薛铭宇。
“既然来了就留下吧,不过要暂时住在医馆了,去梅园不合适。”
薛老大点点头,“这是自然,先让他在医馆帮忙几天吧,家中修葺完了再回去读书,至于村里面的销售账目,暂时也都在这里理顺吧。”
薛铭宇赶紧将身上的包袱取下来,找到一个账册还有一包银两,统统递给周恒。
“这是糯米藕的销售账目,银子是济阳县这两天的剩余收入。”
周恒颠了颠,打开一看,里面十两一锭的银子有三锭,如若是分配完的,就是说这两天在济阳县买了近七十两,这个数额可是不少。
周恒将银子推给铭宇,“既然你来了,医馆和糯米藕的账目,就负责都由你来负责,你哥还要经常回灵山村,管理这些有些力不从心,另外从账上支十两银子给你哥,修葺房屋虽然是村里帮忙,也需要添置家什。”
薛老大面上一怔,“那怎行?族长已经说了,每月给我二两银子,养家足够用了,这个不能拿。”
周恒白他一眼,抓着一锭银子塞给他。
“告诉族长,你俩的工钱从我这面的红利里面出,一月十两银子。”
薛老大定定地看向周恒,一时间觉得掌心的银子烫手,眼眶有些发红,抓着银子揣在怀里。
“那我收下了,上刀山下火海,你吩咐一声就行,哪怕掉脑袋我薛泰都绝不含糊!”
周恒一怔,这说辞怎么如此耳熟,敢情当自己是梁山好汉?
抬手一巴掌,拍在薛老大的额头上。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就开个医馆,怎么就上刀山下火海了?”
薛老大砸吧砸吧嘴,没有反抗。
“我就是让你知道,啥事我都可以帮你去干,不过铭宇要好好读书,我还是希望他考取功名!”
周恒一伸手,“那银子还我!”
薛老大赶紧捂着胸口的银子,“咋?”
铭宇拽拽薛老大的衣袖,压低声音说道:
“刚刚不是说了,这是我们两个的工钱,如若我不在这里了,就没这么多。”
薛老大狠狠白他一眼,这个弟弟读书读傻了,真是搞不清状况。
“那就暂定三个月吧。”
周恒唇角一扬,“行,那就三个月!”
那个杂役将煮好的鸡蛋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