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纤柚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她对景伍的话,从来都是全盘相信的,景伍既然能推荐这个厨子,那这厨子毋庸置疑,肯定也必须有其过人之处。
但含紫看到白纤柚这个表情,以为白纤柚是不满了这个厨子,她正想继续添把火。
白纤柚下一瞬,却是一脸不耐地睨了她一眼,年纪虽小,却把大夫人的气势学了个十成十,逼得她将已经到了嘴边的话生生地又咽了回去。
“做菜又不是用嘴巴做的,你管他是聋是哑!”
含紫感受到白纤柚话中的冷淡和敲打,忙不迭地低下头,不敢再注视白纤柚一分。
白纤柚扯着嘴角轻“哼”了一声,以眼神示意了一下含靛,也不理会含紫,转身便走。
黄栀和落缤之后,她没了贴身服侍的丫鬟。
于是,她母亲调拨了含靛和含紫两人供她使唤,不过时间尚短,到底是用着还不习惯。
含靛倒还算是进退有度,这含紫却是有点拎不清……
胆小怕事,偏偏还爱出脸面,说白了就是欺软怕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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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伍完全不会想到,她一时间抖机灵用来搪塞白纤柚的话,会在之后给董小安这个来自未来的五星级大厨,带去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
此时此刻的景伍,正面对着他爹的灵魂拷问。
“闺女,你怎么都不给爹留一口的吗?”景信对着景伍哀怨开口,说完还顺手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
这场面,直叫人怀疑景大管家,是饿的只能喝水充饥了……
景伍略感尴尬,他爹今早出门的时候,的确是嘱咐过,晚上会早点回来和她一起吃晚饭。
其实准备晚饭前她还是记得这茬的,甚至还特特意提前拿酒和秋油腌制了几对鸡翅,打算做个秘制酱烧鸡翅给她爹尝尝。
但不巧碰上了突然上门蹭吃的白纤柚,再加上景信到点了也还没有回来。
她还以为她爹,食言而肥了,所以如今这鸡翅,早就都进了白纤柚的肚子。
其他的菜,也都在景信进门前被绿芜给收拾掉了,哪儿还有什么剩下的……
景伍虽有点尴尬,但却是毫无愧色道。
“爹,这不怪我,我以为你不回来吃了呢,你别这样看着我……大厨房不是日日有备着你的菜的吗,你吃大厨房的就好了啊!”
景信闻言,又是叹了口气,下意识地举起手边的杯子,却发现杯中的茶水原来刚刚已经喝干了。
愈发哀怨无奈了。
“哎,爹不是托了积谷来传话了吗?只是让你先吃,又没说我不吃。”
景伍一愣,今天来她家院的,应该就只有白纤柚主仆啊。
“积谷?没来过啊,爹你确定你让积谷来传话了?”
景信自然不会因为自己女儿的质疑,而感到恼怒,他了解自己的女儿,但积谷当时明明是他亲眼所见,往他家的院子方向走的。
景信忍不住思索起来。
就这一点的路,还能发生什么意外不成?
又或者是积谷离开曲径荷塘之后,被什么事情给绊住了吗?
但即便如此,以积谷的稳妥应该也会另托他人,毕竟只是传个话,这又不是什么难事,人人皆都是做的来的。
景伍看着他爹就这样莫名地陷入了思考,也不敢随意打断。
起身给她爹添了个茶,便走了出去。
恰好碰到正欲进门的绿芜。
“绿芜,积谷没有来过吧?我记得是没有的,对吧。”
景伍拉住绿芜,疑惑地小声问道。
绿芜亦是疑惑地点了点头,有点不明白,怎么会突然没头没脑地扯到积谷,积谷不是应该在大爷那当差吗?
抬眼看了看屋内思索静坐的景信,和眼前一脸神色莫名的景伍。
绿芜忍不住低声问道,“怎么了?”
景伍摇摇头,她一个宅女又怎么会知道发生了什么。
突然。
“咚、咚、咚”,闷重的敲击声,从院子的大门处传来。
景信身为大管家,自然是有许多的事情要处理,这个点会来找他的人也不在少数。
但当下突然的诡异气氛,却让景伍莫名感觉到了压抑,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似的。
绿芜这时对景伍说道,“我去开门,你还是回屋吧。”,说完便向大门处走了去。
绿芜离开后,景伍没有跟着马上离开,而是回头看了看她仍在思索中的爹。
此时的天色尚未完全暗透,但晚饭时候景伍这就早早点了灯。
烛光一时间映衬得景信,好似在这昏暗之中发了光一般。
不知是不是感受到了景伍的目光。
沉思中的景信突然回过了头,接着又站起了身,将杯中的茶水再次一饮而尽后,他道。
“爹要去忙一会了,给爹准备个宵夜吧,温在厨房就好……”
景伍愣愣地点了点头。
当她再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爹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逐渐暗下的夜色之中。
无星无月的天空,积压着厚厚的云层。
明明白天的时候还是晴空万里,此刻却莫名有种风雨欲来的趋势。
景伍取了堂屋内的烛台,小心翼翼地护着烛火,一路向厨房走去。
而突然安静下来的小院,此刻俨然就只剩下了景伍一人。
厨房里,景伍默默得揉着面团。
无所适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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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火通明的致宁院。
大夫人操劳了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