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命没命,要工作没工作,这种双重打击之下,崔岳已经万念俱灰,收拾了工作服,转身出了车间大门。
这边的张浩急得向热锅上的蚂蚁,一听到消息立马奔到车间,却压根没见崔岳的影子。
“这小子会去哪呢?”
张浩脚还没跨出门口,却碰见了同样焦急的杨柳。
“怎么样,你也没见他吗?”
张浩摇了摇头。
杨柳急得团团转,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这下可怎么办,以他的性格绝对不会跑回家的。”
“这次的事整这么大,现在全厂上下都在讨论这件事,影响实在太大了。”
张浩瞧了瞧四下无人,又低声说道。
“我听张虎说,上面的高层的意思这次崔岳可要吃不了兜着走,不但要赔偿厂子里的损失,还要别厂长来开了!”
“什么?!”
杨柳一听见这个消息,顿时面无血色,嘴边多出了一道血印。
这成套的进口设备虽然不至于全部更换,但那套电路板可是绝无仅有,根本没有国内的配件可以替换,单说这一块电路板已经是天价,单位再一开除崔岳,等于是断了他的生路。
“现在大概的意思是这样,可能还要领导班子上会讨论,可说白了还是冯涛他爸说了算,这下还能有的好吗?”
杨柳一听冯涛这两个字,更是心头一凉,就像是一盆凉水从头浇到脚。
“不管怎样,先找到他!”
杨柳咬了咬嘴唇。
“好,我和大壮去外面找。有什么事我们在联系。”
张浩一溜烟的跑了。
傍晚时分,三兴巷道川菜馆。
餐馆门口车水马龙,来往都是过客。
老板娘望着眼前的一桌摇了摇头。
“这孩子难不成失恋了,上次那个挺漂亮的小姑娘怎么没见一道过来。”
趴在桌上的正是崔岳,单手撑头,一抬手又往酒杯里倒了二两,酒气冲天。
“小伙子,有啥事都要想开,不要和自己过不去。”
老板娘好心劝慰道。
崔岳心丧若死,无力的挥了挥手,一仰头又是二两灌下。
“哎……”
老板娘摇了摇头,自顾忙去了。
杯酒化浓情,斩相思,断私欲,一人只手遮天。
看云卷云舒,落得自在闲游。
这会崔岳的心里只有面前的这杯酒,心里所有的烦闷不快,都在这一刻瓦解。
一抬手又是二两落杯,溅出的酒香撒了一地。
还未下肚,却听到耳边传来一声。
“好香啊,好香的酒啊。”
崔岳朦胧间抬头,眼前多了一道身影,衣衫褴褛。
“娃娃,可否请老朽小喝几杯。”
崔岳摆了摆手,相逢即是客,来,来,喝酒!
老朽闻言开心不已,鼻子不断地在空气中左右抽动,还吧嗒着嘴。
说来也怪,原本倒在杯子里的二两酒居然慢慢消失,最后只剩下了一个空荡荡的酒杯。
起初的时候崔岳根本没在意,可仔细一看时,揉了揉眼睛。
“怎么回事?什么时候喝的?”
崔岳拍着脑袋想了一会,只当是自己记错了。
又倒了满满一杯置在桌子上。
怪事再次发生,那酒杯里的酒再次消失,不翼而飞。
崔岳这次看的真切,忙抓过来那只空酒杯,上下都仔细的察看过了,一丁点酒也没剩下。
这是什么把戏?
“娃娃,这么香的酒我好几十年都没喝过了。”
说着,便坐在了下来。
崔岳醉眼朦胧,看不太真切,怎么眼前的老头长得怪怪的,半个脸上怎么血肉全无,白花花的牙骨清晰可见。
“你,你是鬼?!”
崔岳的酒一下醒了一大半。
老头伸出一只白骨手臂,抓住眼前的酒杯,一仰头就灌了下去。
“呵,这果真是好酒啊,真是香啊。”
“你想做什么?”
崔岳沉下脸来。
“你这娃娃问的倒怪,这不是找你讨杯酒喝,谁让你能看见我不是。”
崔岳头皮发麻,环顾四周,果真是只有自己才能看见这老头,其他人只当这里是一团空气。
“哦哦,你是看见我这本相有些害怕吧。等着!”
老头一抬手,从面上轻轻扶过,脸上的血肉渐渐鼓动生长起来,不一会儿恢复了生前的面貌。
原本白骨的手臂此时也恢复如常,和正常人没什么分别。
“娃娃,这酒还喝的不?”
崔岳点了点头。
“喝得,怎么喝不得。管你是人是鬼,今天不谈阴阳,只谈喝酒!”
老头似乎被崔岳的话逗乐了,摆摆手。
“对对,咱们虽然阴阳相隔,但是酒可喝得。”
就这样,这一人一鬼坐在桌前,推杯换盏。
吧台上的老板娘看的眼睛都直了,盯着崔岳的背影暗自叹息。
“这挺好的小伙子,怎么因为失恋,居然成了神经病,一个人在那里胡言乱语。”
老板娘本来想再劝劝他,转头一想,这孩子犯得是痴病,解铃还须系铃人,自己想不开,别人说什么都不顶用,由得他去了。
“你叫我老杨就行,别太拘束,咱们这阴阳相聚,已经是坏了规矩。”
老头咧着嘴笑道。
“老杨?都说这阴间自有阴间序,你怎么不入地府,在阳间游荡。”
崔岳奇道。
“话虽不错,可这凡事都有个例外不是。”
“你是枉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