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举,故而男人当立于天地,此时回头是岸,当不愧矣!否则如再不回头,立志为家国,岂不成人前笑柄么?”

老穆听至此,突然想到蒲老先生《聊斋志异》,其文《画皮》中所述迷上那画皮的女人的赶考书生,不是与之有异曲同工之妙么?世人都笑蒲先生笔下的狐仙可恨,实可恨处不在狐仙,而在于这些身陷囫囵、痴迷不悟、胸无大志的书生,浪费了自己青春大好年华,难怪古人有“少壮不努力,老大徙伤悲”的哀叹了!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全是数落那跪在地上的年轻人,始终低着头的年轻人虽没有言语但是可以听到他微弱的抽咽声,似有所醒悟,跪在地上的年轻人突然抬起头来,老穆心头猛地一震:“这,这似曾在哪里见过一样,但又说不出、记不上在哪里见过了!”那年轻人上双膝向前趋了半步,拉住老妪的双手,痛哭流涕起来,哽咽着说:“都是孩儿的错,孩儿知错了,我一定痛改前非,完成自己的学业!”说完,稍挪了双膝,朝围观的众人嗑了个头,嘴里念叨着:“谢谢邻里乡亲,谢谢往来过客给俺指点迷津!”

老者轻轻点了点头,拉起老穆继续向前走去。隐隐听到锣鼓声,老穆从鼓点来判断,是喜庆的锣鼓,伴随着距离越来越近,锣鼓声也愈来愈大,瞬间鼓乐宣天,很快便看到四个人抬着大鼓,一排人抱着各自的乐器,锣鼓声过后,后面的乐手们便吹打起来,好不热闹,乐队后有三个骑马着新装的人紧随,一个高头大黑马在前,两个骑红马者随后,十几顶红轿子一字排开,每顶轿由四个壮实的汉子抬着,其中几个轿子两边还站着随行的婆娘,威风八面,道上行人皆向路边分开让行。老穆见状,也欲随路人让至路边观瞧,然而对于长者而言却视而不见般,继续前行不止,老穆又不得不紧随其后,听人群中一人低声对旁边人嘀咕:“那是高衙内,正在去接娶林家娘子。前几天刚娶了王家小姐,可昨天又看上了林家娘子,也不知林家那男人如何处理了,今天就搬出这个阵势,去迎娶呢?”

“这迎娶新娘的在影视上见的只是一顶轿子即可,为何抬出这么多轿子呢?也许这显示出主家的威风!”老穆想着,也不敢与路人搭话,默默地跟在轿子后,在人前走过。

突然从人群中钻出一个持枪之人,挺枪直奔那骑高头黑马之人,口中大叫:“我劝你回头是岸,你听不进,今天让我来个穿心枪,看你身子进也不进!”说时迟那时快,枪头正中那骑黑马之人的心窝,一股鲜血涌了出来,老者好似没有看到一般,但是对于老穆来说,还是头一次见到,不禁惊出一身冷汗,随后但见枪头拔出,血喷如注,溅到老穆的脸上,老穆“啊”地一声尖叫,身子前倾,向前一裁,醒了过来。

老穆这一惊醒来,嘴里还在念叨“回头是岸”四个字,梦境已被吓得记不上半句,只感到脸上身上的衣襟已经湿透,两腿有点发麻,两只扣着的手有点发胀,他慢慢将两手倒扣,向前做出两下推举的动作,继而腾出右手,揉了揉眼睛,擦了擦嘴角流出的酸水,抬左腕看了看手表,已是九时三刻,距发榜还有一刻钟。老穆站起身来,伸了伸有点酸的腰身,接着打了两个哈欠,转了转有点发紧的脖颈,这才注意到文廊前的人围聚得多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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