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小师父作别后,茗伊的肚皮高调作响。
子墨抿着嘴,微低下头,笑得很含蓄。沐涵阿姐比划着食指,臊了她一脸。
尚郎直接发话了,“师父,把车驾到礼泉坊吧,我们进些热乎的吃食。”武西师父放下茶盏,连茶汤都不及咽下,赶忙去驾车。
尚郎径自牵着她,直到上了马车后方肯放下,焐了一手的汗。
现下,已安心在唐朝扎根,对于他,茗伊也不再那么排斥,当然还没可能升华到情感层面。可今日锋芒太露,总归惹人怀疑,幸而刚刚那位妇人的一番话语,稍稍给迷雾般的身世镀了一层金。
茗:你不好奇?
尚:好奇什么?
茗:我怎么就那么优秀?(自负)
尚:我看上的人,优秀很正常!(自恋)
茗:......
见尚郎仍在玩笑,她只好霸气地操起对方的手腕,认真道:“实与你说吧,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些劳什子。只是依稀知道要那般行事,便自然而然地照做了,好像我从前都是这么过来的。”
他反握住茗伊滑嫩犹如腐乳的小手,“只要你一直都在,便好!”
或许前生没有经历过真正的情爱,茗伊的心,跳个不停,脸也发起烫来,僵着个身子,不知怎么应对。
尚郎弹了弹她光溜的额头,像等待果子熟透般,缓缓说道:“快点长大,长胖,才好圆房!”
此话一出,茗伊刚刚酝酿的情愫,散得一干二净。哼,果然都是下半身思考的牲畜!
子墨的车厢内,沐涵忍不住问道:“郎君,可是对茗儿心生欢喜?”
他家郎君闭了闭眼,云淡风轻道:“得之我幸,不得我命,她已是尚家妾,休要胡言。”
沐涵听罢,虽面露憾色,可心底别提多熨贴了。她也喜欢郎君啊,茗伊自然是好的,可架不住羡慕嫉妒恨呀,郎君能绝了那点心思,也是给了自己指望。
每个人怀揣着自己的小九九,直到了珍馐阁才省神。
茗伊像被托住掌心的波斯猫,由着尚郎搀扶下车。她摸着心暗道,头一回来唐朝下馆子,不兴奋,那是假的!
谁成想,店家一早就跟伙计在门前恭候,就差齐齐整整地来上一句欢迎光临了。原来,这是尚郎家的本钱,怪不得!
放眼望去,瑰丽的胭脂木(红木)筑就,面上满布着深入浅出的纹理,犹如三生石畔的轮回印记,滋生出佛家的禅意。而从现代考量,红色最能勾起人的食欲,所以某某劳的店面都是红色的,才大大刺激了汉堡薯条的消费。
唐朝的金发碧眼一抓一大把,焉知不是被偷学了去的!
尚郎走在前面领路,闻着木块里沁出的木樨清香,令人心旷神怡,燥热的暑意已消了大半(没有空调的唐朝也不热)。
及至进了包间,端看之下,窗牖边上垂下的帷幔,透着柔和的日光,隐约浮现出葫芦抽丝的花样,取其福禄绵长之意。
让人不由喟叹,到哪儿都要与自然和谐一下啊!
店家余江尾随着进来,对着尚郎说道:“郎君,几日前封严的鱼身见了红,正好作得鱼烩,又为着灶上新来的掌勺师父,您给尝个鲜,裁夺裁夺可好?”
尚郎看向子墨,笑道:“既如此,那就还照柳叶缕(刀法)的作来吧。”余江点头默记。
子墨:“我先尝点雪藕丝吧,再添个月芽豆。”
语毕,沐涵在一旁感恩戴德。茗伊瞅着她泛出的泪光,心下了然,估计是她爱吃的。
解读完毕,回神见尚郎也在瞅她,只得呵呵了。
尚郎没奈何道:“傻子!可有想念的吃食?”
茗伊继续充愣,“郎君吃得,我便吃得,您做主就好!”
虽是奉承的傻话,可人家尚郎却很受用。对着余江又道:“七宝羹(驼蹄羹),八珍烩,记得加几碗米饭。”停顿了一下,对着茗伊分说,“这菜有驻颜之效,一会儿你多进些。”
茗伊点头如捣蒜,余店家咂舌(专挑死贵死贵的点),子墨心里默默筑起了醋缸,沐涵才升腾起的小感动,又被别人家的郎君给比下去了。
尚郎接着念道:“醋芹,葫芦鸡、蒸饼、金铃炙、玉露糍和各类时鲜果子。”
余江一一记下了,正要出去备菜,尚郎扫视茗伊平坦的胸襟,来了句:“甜品就要木瓜雪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