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家的家主,是一位过了花甲年岁的老人,名为赵孤。
赵孤须发皆白,看起来一副老态龙钟之相,即便是早已踏入修行一道,已经可以通过某些灵产,将自己的容貌变的年轻一些,他也没有去这样做。
用赵家主自己的话说,老人就应该有个老人的样子,此时这幅容貌,正对应了他的心态————凡事但求安逸。
赵家在斛阳城的势力,基本上已经达到了顶峰,就连当今的斛阳太守,都不敢在明面上触他们赵家的虎须。
如果再想往上爬,那就只能将矛头对准练气宗,然后取而代之了。
但他们不敢。
别说练气宗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就算是给,他们也没有那个实力与勇气去和练气宗抗衡。
世家与仙门的差距,就好比雨后的水洼与浩瀚的江河,不是一个量级,根本无法相提并论。
所以,他们也就只能这般安逸的过日子了。
......
赵家后院,清池鱼塘,赵孤正握着一支鱼竿,坐在清池上的石凳上垂钓,颇有些怡然自得的味道。
与那些整日只知道修炼的年轻子弟不同,赵孤的日子过的很是安逸,他不用费尽心思的修炼,家事又有下面的子子孙孙替他打理,他只需要每日钓钓鱼,赏赏景就可以。
当然,这也与他每日都能吃上灵产丹药有关。
虽然只是些练气宗看不上眼的下品劣质灵产,但也足以抵得上整日的苦修了。
饵料抛入水中,鱼群很快汇聚了过来,在鱼钩附近打着转。
这时,一名侍者忽地走了进来,说道:“家主,太守府的使者求见。”
突如其来的声音,惊走了大片池中的鱼儿,赵孤微微皱了皱眉头,看了那侍者一眼,低声道了句:“不见。”便又将目光转向池中四处游走的鱼儿。
他是个追求安逸的人,既然追求安逸,就要第一时间避免麻烦上身。
对他来说,麻烦是什么?
整个斛阳城中,所有人都对他赵家敬畏万分,便是近日内为了参加竞宝大会,而特意来到斛阳城的外地修真世家,都要对赵家敬让三分。
当然,有一个地方却是例外。
那便是————太守府。
虽然追求安逸,但赵孤同样是个聪明人,他明白自己身为修真世家的作用:除了替练气宗买卖一些用不到的灵产之外,还有一个作用,那便是监视太守府,以免那刘太守私自修行,或者私吞灵产。
所以太守府派来的使者,他当然是不能见的,尤其不能私下里见。
否则事情传到练气宗的耳朵里,他们赵家第一个倒霉。
“是,家主。不过那使者说了,若是家主不想见他,就请家主看看此物。”传信的侍者说着,从袖中取出一块红色硬物,华光内敛,质地通透,似是什么珍贵的宝物。
“放到桌子上,退下吧。”赵孤淡淡的说道。
他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目光一直盯着池中四处游走的鱼儿。
一刻钟过去,两刻钟过去......直至两个时辰过去,身旁的鱼篓几乎装满,他这才恋恋不舍的将手里的鱼竿收了起来。
这时,他方才想起之前的下仆,往桌子上放了一样东西。
他偏过头看了一眼,只见那桌子上放着的,是一块血红色的龙形玉璧......
“嗯?太守府怎么拿得出这种东西?”
赵孤愣了愣,下意识觉得这东西不是凡物,他原以为这只是太守府所送的贿赂之物,现在看来根本不是。
他拿在手中仔细观摩了一番,越看越觉得心惊肉跳。
这是......啊!甚至已经无限接近于灵级的法宝了。
这样的东西,就是练气宗宗主,也没资格拥有吧?哪怕是这戎州州牧......
戎州牧?
赵孤的心脏一阵颤动。
以赵家这种世家身份,自然是没有资格面见戎州牧的,但是据说戎州牧源真手中,便有一件灵级法宝,唤名“赤昧龙璧”......根据外界对这件法宝的形容,几乎就与他手中这块龙形玉璧一模一样!
源真是何许人也?
十位圣仙之一,太守府的顶头上司,练气宗的主子。
在这戎州地界内,可以说是至高无上的存在。
可是自己......竟然将州牧的使者,硬生生晾在外面两个时辰?
想及此处,赵孤那张安逸的老脸上,终于出现了一抹慌张的神色。
“快!快请使者进来!不不不,我亲自出去接见!”
...........
何易来此之前,已从廖钱中那里了解一遍情况,对赵家的几位主事人担也都掌握于胸。
尤其是那赵家家主赵孤,做事谨慎,又生性多疑,若以太守使者的身份来见,必然遭拒。
所以,他直接将源真的赤昧龙璧拿了出来。
今日的何易穿了一身简单的素衣,看上去就是个普通的白面书生,虽然是被晾在前院,可因为身具太守使者的身份,赵家的下仆也不好怠慢,什么点心瓜果,上好的香茶,皆被端于面前。
何易也不客气,一边吃着,一边捧着一卷名为《鬼谷子》的书籍,细细观看。
“是你?谁让你进来的!”
许久后,一个讶然中带着几分狠戾的声音,将何易从书卷之中拉了出来。
这声音颇有几分熟悉,何易回头看去,却是一脸惊诧与敌意的赵寒。
这人不是已经被抓起来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自己家中?难道真是如常都尉所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