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文乐看样子是个自来熟的性格,也许是觉得刘锡命看对了眼,将他拉住一个劲儿地问什么夜退敌军、义救老师之类的,刘锡命难得碰到这么随意的同龄人,也乐的和他交谈。
至于吹自己牛逼这件事情,呵呵,人家都开了头了,不吹一吹岂不是枉费人家一片好意。
谢原见谢文乐和刘锡命在一边说话,他找来官差中领头的那人和几个家丁低声耳语几句,跟着一起过来的这些公差很快便将围观的人群一一驱赶开。
没一会儿的功夫,谢家几个家丁不知道从哪里抬了两顶轿子过来,一前一后地将那两个小姑娘抬走,另有一群家丁将走不动道的王临等人全部架起来,也朝谢家走去。
谢原这时才走到刘锡命和谢文乐面前,对谢文乐微微点头道:“少爷,这边都处理好了,老爷和夫人还在家中等着呢。”
谢文乐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一下子垮了下来,待瞟见一旁的刘锡命,他眼睛一亮,拉着刘锡命一边走一边道:“刘兄,且我随我来。”李彪等人也赶紧快步跟上。
谢家宅子就在官绅聚集的城北,这边全都是高墙大院,一行人从谢家正门进得屋里,谢文乐便只带着刘锡命往二进院子的正堂而去。
“哈哈哈,锡命,你果真是我家福星。”
刚进了走廊,刘锡命便瞧见谢成周身穿居家常服站在正屋门口,一阵爽朗的笑声从他口中传来。
刘锡命和谢文乐赶忙快走几步,待到近前时,两人分别行礼道“拜见谢县丞”、“拜见父亲大人”。
谢成周板着脸对谢文乐点点头,转而笑着伸手牵住刘锡命往屋里走去,一边笑道:“无须多礼,咱们堂中叙话。”
进了屋里,谢成周示意刘锡命在左手首座坐下,谢文乐等父亲坐定,顺手在右座陪坐下来,自有丫鬟上前奉茶。
这时谢成周眉眼中都是笑意,比方才在门口还要亲切,捋须对刘锡命说道:“方才听家中仆役前来回报,言说小女被一位叫刘锡命的少年英雄所救,我想这应当是你没错,如今一见果然如此,此事具体如何?”
刘锡命端身正坐回道:“不敢称得少年英雄,晚生不过是路遇不平出手相助而已,不想竟救得令千金,万幸不负二尹提携之恩。”
接着又将自己几人如何拦截人贩子等详情再次讲了一遍。
谢成周听完感慨万千,转头对谢文乐说道:“此事足见锡命有君子之心,汝与他年纪相若,往后当要引为良友,时常砥砺。”
谢文乐露出碰到了“别人家孩子”的表情,垂头耷脑的点头应是,不过这次他倒对刘锡命没什么反感,毕竟人家救了自己妹妹。
谢成周满意地点点头,继续对刘锡命说道:“吾家有三子,却仅此一女,因此家母及内人多有宠溺,今日若非有你,恐不知有多少人要伤心欲绝。”
见刘锡命想要谦让,他摆摆手道:“汝父刘文茂,说来我亦曾相识,往后你若是不嫌,可称我为世伯,我儿文乐与你年纪相若,你二人亦可以兄弟相称。”
刘锡命听谢成周这么说,顿时心中大喜,世伯这个称呼一般是有通家之谊的晚辈才能叫的,如今谢成周肯让自己这么称呼,已经是表示两家关系非比寻常了。
他赶紧一脸喜色地起身行礼道:“世伯有命,岂敢不从。”
谢文乐也是一脸笑意,和刘锡命对了一下年月,发现自己长刘锡命一年多,拱手道:“贤弟,往后还请多多指教。”
刘锡命喜笑彦彦地回礼,三人便又就今天这事聊了起来。
没过一会儿,老管家谢原从正屋门口进得屋里向谢成周禀报道:“老爷,事情都处理妥当了,县衙差役和家中仆役都赏足了银钱,也叮嘱他们不可声张,免得坏了小姐名声,只是这拿住的几个贼人该如何处置,还请老爷训示。”
谢成周端起茶盏轻轻拨弄着茶盖,眼都不抬地说道:“都是些杀千刀的狗才,乱棍打死便是。”
卧槽,刘锡命心中一突,但是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他倒不是心慈手软,人贩子放哪儿都是该死的,只是他没想到现在的官绅都这么肆意,几条人命不经官府审讯,说杀便杀,又见谢文乐也是一副见惯不怪的模样,心中不由一阵感叹,果然是王朝末世。
谢成周见刘锡命听了他说的话依旧正襟危坐,不见有什么异色,心中也很是满意,这小子不愧是敢舍身救师的主,不似一般书呆子不说,行事对答也全无小户人家的局促。
谢原见谢成周没有其他的吩咐,对三人施了一礼便告辞下堂。
此时,谢成周主座后面的屏风旁闪出一个身着淡色绣花交领襦裙的小丫鬟,对着谢成周行了个万福礼道:“禀老爷,小姐醒了,太夫人和太太请老爷过去看看。”
谢成周“嗯”了一声以示知晓,对着刘锡命说道:“贤侄,你于小女有恩,且随我一起去看看。”
刘锡命跟着谢成周和谢文乐穿过一片假山叠嶂的园林,来到一座小楼前,门口站的几个丫鬟见他们三人过来纷纷行礼,谢成周点点头便直奔里屋而去。
一进屋里,刘锡命顿觉一阵清香扑面而来,正是他之前碰到人贩子时闻到的那种气味,莫非这是谢成周女儿的闺房?
这下子刘锡命倒是有点放不开了,萌朝受程朱理学的影响至深,风气已经越趋保守,这女子的闺房可不是那么好进的。
旁边的谢文乐见他眉头微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