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瘟鸡?不好不好。”夏氏的头摇得如同擂鼓,“这算什么?倒像是咒咱们都生病似的。我看不如就叫妍珠好了,即讨喜又不犯什么忌讳。”
“妍珠?”温长蘅细细品了品。遂点了头。
此时被改了名字的温妍珠还不自知,她正喜滋滋地坐在夏金枝的身边,拿出在公主府得的东西,一件一件地摆给她看。
其中有几件是夏金枝从没见过的精美首饰,样式很少见。
“这是谁送给我家莜儿的?”夏金枝笑盈盈地拿起一枝白玉响铃簪轻轻摇晃。
白玉顶端坠着的响铃在她手中发出清脆动人的撞击声。悦耳如乐音。
“这是一个六品的姑子送得……”温妍珠微微垂首,露出一抹白皙的颈部,脸带羞涩。
夏金枝没有多想,将这抹羞涩认为是女儿的新结识了好友而不好意思,遂将这枝白玉响铃簪笑着插到了温妍珠的垂髫上。
“等到我家姑子十五岁行笄礼的时候,就能插上这枚簪子。到那时。我家姑子才算是真的长大成人……”夏金枝笑着将温妍珠搂在了怀里。
俩母女笑成了一团。
又过了一会,夏金枝才将温妍珠放开,替她整了整凌乱的衣襟,笑着问道:“在公主府,可有人为难你?”
“没有!”温妍珠想都没想的摇头。一会又转了转眼珠,低声道,“儿在公主府,一次也没有见过瓠儿妹妹呢。娘亲,不是说儿也是爹爹的女儿吗?怎么儿却不能进公主府后宅,瓠儿妹妹却可以呢?”
夏金枝听得一滞,脸色上的神色不自然了起来,过了一会才嗫嚅道:“还不是因为她的娘亲抢了你娘亲的位置。如果你娘亲也是温家的主母,你岂会进不了公主府后宅?”
温妍珠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小小的脸上露出愤慨的表情。
说来说去。都是温幼仪那一家子人抢了她娘亲的位置,若不是温幼仪那一家人现在她也是嫡女,也能坐在后殿中和那些高贵的世家子弟在一起。
而不是和祖母坐在一起……
说到这里,温妍珠突然懵了起来,祖母不是阿耶的娘亲吗?为什么阿耶能坐在后殿,祖母却只能在前殿呢?
思及此。便开口问了夏金枝。
夏金枝闻言一噎,脸色有些发青。“你整天问问问,烦不烦?”
骂了这句却见到温妍珠小脸一白。眼泪一串串的掉落下来,不由心中又软,忙将她搂在怀里,心肝肉的喊了半天。
“都是我命苦,要不然怎能让我的女儿受这般的罪?”夏金枝想起当年遇到温长蘅,那时翩翩年少,多情fēng_liú。
引得她在花园中久久不舍得离去。
可是,转念再一想。不过是去了公主府几天,就领回一个如花似玉的姬妾来。
这还不算完,听说吴郡还有一个呢。
这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有个头?这弄玉侧院她可是真住烦了。
只要能住进水云精舍,温长蘅就是收十个八个姬妾又如何?
……
她在这里烦恼,客院中还有一位比她更加烦恼。
林姬气急败坏的在屋里走来走去,脸带惶然。
她是周太守送来的姬妾,若是换换人家,自然该引着她先见主母,然后由主母替她安排个住处。
可主母竟是对她不理不睬,丝毫没将她当回事。若是其他家,她倒还有胆子闹上一闹,可萧菁芬是三品萧氏的女儿,她有什么资格闹。她家的嫡女又做了温家的妾,简直是把脸全给丢尽了。
连林代儿见了萧菁芬都得低下头去,何况她这个小小的庶女。若是惹了萧菁芬不喜,转手将她送给哪个部曲荫户,她也无处说理!
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出言替温长蘅求情。求来求去,倒把自己搭进去了。
林姬气苦无比的坐在榻边,看着一盏猪油灯发呆。猪油灯发出臭哄哄的味道,直往她鼻子里钻去。
良久,里屋发出一阵悲鸣声。
小婢急急忙忙挑起帘子,却猛地顿住了脚。
林姬伏在榻上,哭的海棠带雨,几欲昏死过去。
客院内,一个身着青衫的小婢听到了屋内哭声,踮手踮脚的走到了窗下,听了有盏茶时间的壁角,便提起裙踞,飞快地往院门处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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