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祈恍然道:“对,是要问问,村子被毁了,人都死了,一定要查个明白。”月灵道:“可是问谁呢?”天祈道:“人死了以后都会到阴间去,我要下地府去问。”月灵惊诧的“啊”了一声,道:“地府是死人去的地方,你怎么下得去?”天祈道:“我跟师傅学过,只要接通阴间的路,我元神出窍就能下得去。”月灵仍显得很是担心,她也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只觉得隐隐不安,紧皱着眉头道:“可是……你又没有试过,万一不成呢?”
天祈道:“你别担心,一定行的,无论如何我都要问个明白,你跟我来。”拉着月灵的手走到一片略微空旷的地方,道:“就在这儿吧,你得帮我忙。”月灵道:“我做什么?”天祈道:“你得帮我看住肉身,别给野狗狼崽子什么的给叼了去。”月灵轻轻点着头道:“好。”
天祈右脚在地上轻轻一顿,将几块碎石砖头震到了一边,咬破右手食指,在地上的八个方位画出八卦的六爻图形,按照乾坎艮震巽离坤兑的列序排列,而后他居中盘膝端坐,两手平放膝上,缓缓闭起双眼,心里默念口诀:“阴阳变化两乾坤,天地初开在我心,鬼服吾令不得阻,幽冥有神自指引。”鼓荡体内真气,逼离元神,只见他身上泛着碧绿油油的莹光,头顶上方的空间一阵扭曲,慢慢破开一个拇指般的小洞,越开越大,最后变成了一个斗大的黑洞漩涡。地上那用鲜血画成的八卦图形忽地一闪一闪放出亮光来,八道金光自八个图形射出,直通向那黑洞漩涡的深处。天祈微皱着眉头,脸色一阵青一阵红,忽明忽暗,似是在同时经受着严冬和酷夏的厉磨。
月灵坐在他旁边目不转睛的瞧着他的脸,目光楚楚,一脸忧色。只见天祈脸上的青红之色突然顿息,一个透明的人影从他顶门缓缓浮出,脱离了他的身体,正是天祈的元神。月灵怔怔的望着天祈的元神,心道:“这就成了吗?”天祈的元神冲月灵微微一笑,说道:“你等着我。”月灵忽然感觉心里一酸,禁不住流出两滴眼泪来,她也说不清自己为何会莫名的这样,柔声道:“你小心些。”天祈的元神点着头道:“嗯,知道了。”抬头看向上方那黑洞漩涡。倏地,元神朝那黑洞漩涡掠去,瞬即便湮没在漩涡深处,消失的无影无踪。
月灵抬着头望着上面,慢慢地那漩涡又闭合了上,那片空间又恢复如常。此时天色已临近傍晚,夕阳西下,红霞映天,晚风阵阵吹来,使得这荒凉的景象更添萧索。月灵双手抱在腿上,微弓着身,侧脸枕在膝盖上,齐腰的乌黑秀发随风轻轻飘拂,如血的夕阳照在她脸上犹如海棠醉日,愈发的艳丽动人,只是这番秀景无人欣赏罢了。
天祈的元神进入那黑洞漩涡以后被送到了一个不知名的所在,只见四周皆是黑漆漆的一片,无星无月,淡淡的熹微亮光也不知是从何处发出。他环目四顾,也辨不清东西南北,只见周围空旷如野,整个空间隐隐笼着一层薄薄的白雾,远处时不时的冒出黄白两色的磷火,更使得这片寂静荒寥的空间显得诡异神秘。
突然远处传来“呜呜,唧唧”两声叫唤,天祈打了个机灵,张着眼睛向声音来处眺望,却什么也瞧不见,只听那声音既像鸟叫,又像虫鸣,可是鸟叫声不似这等苦楚,虫鸣声更没有这样苍凉。忽地又是“呜呜,唧唧”两声叫唤,天祈的心里稍稍有些打颤,沉了一口气,轻咳一声,壮了壮胆量,自言自语道:“我是找我爹妈来的,这里想来应该就是阴间了,可是往哪儿走呢?”举目远眺,见远处有两个青色的光亮小点,似是两簇青色的火焰,天祈望着那两个青色的小点略定了定神,吸了一下鼻子朝那处走去。
走了一阵,约摸二三里路,那两个青色的小点越来越显,看的越来越清,果然是两簇青色的火焰,不觉间天祈放快了脚步,“踢踏踢踏”,直直的向着那两簇青色火焰快走。到了火焰近上,只见两根丈围粗细,三丈余高的大石柱子伫在面前,那两簇青色的火焰熊熊燃烧,火苗摇曳,正燃在两根柱子的顶端。
天祈朝柱子近处走去,原来那两根大柱子是一座牌楼的底梁,好不壮大气派。天祈见两根柱子上个刻有一行黑色的大字,举目看去,只见左边那根柱子上写道:“阳间三世伤天害理皆由你”,右边那根柱子上写道:“阴曹地府古往今来放过谁”。抬头又朝牌楼檐上看去,见一块大扁上写着“幽冥界”三个大字,天祈道:“这里果然是地府,爹爹妈妈一定在这儿。”沉了沉气,抬脚向牌楼里走去。
走过牌楼,又向前走了一小段路,只见眼前出现一片大树林,密匝匝,黑压压的,甚是茂密,一条大道直通向树林深处,那大道足有近三丈宽广,可穿插在这片大树林里却显得尤为渺小,竟成了羊肠小道。在大道的右旁立着一方三尺来高石碑,天祈侧眼瞧去,见石碑上写着“阴阳路”三个字,天祈心道:“这应该是通往地府的路,只是不知道有多远。”手搭凉棚踮着脚往里深望,竟望不到尽头,不知其深几何?天祈纵身一跃,飞身半空,使劲往林子深处张望,只见方圆四周尽是大树,无边无际,就如一片树海一般。凌空旋了个身又落下地来,自言自语道:“管它呢,走过去不就知道了。”整了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