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雪伊一遍一遍地抄写着经书,以求自己的心能够平静下来,可是她的心太乱了,就如红芍红药两人所想的那般,对于宁香,她的感情很是复杂,即便之前宁香传信之事,两人冰释前嫌,好似没有什么隔膜了,可是莫雪伊却不会忘记。

永远不会忘记,那一晚,她父皇驾崩之夜,宁香一身血色地从乾安殿里走出,对着她的呼喊恍若未闻,更令人觉得心里发冷的是,上官珞那一抹淡淡的却全是满意赞赏的笑容。

身边的气流一动,带起一阵微微的风,莫雪伊放下手中的笔,抬起眼来,就看到冰烟一身冷漠气息地站在书桌前。

“主子,这个是姑姑交代属下于今日交给你的!”冰烟说着,就从怀中抽出一封信放在书桌上。

在灯光映照下,信封上那些字迹,清晰明显。

在“凤华公主亲启”几个大字的一侧,还有一行小字,写着“宁香绝笔”。

绝笔?那就意味着宁香一早就知道自己会死的,而早早就写好信了,并交由冰烟保管,还特地让她于今日交给她。

莫雪伊的心猛跳动了几下,忙拿起那封信,手都微微有些颤抖,她知道,她想要知道的那一晚真相都会在里面。

她赶紧拆开信,绽开信纸,只见那一行行的字迹很乱,看得出写信的人心里很急,一点都不平静。

凤华公主:

奴婢知道你的心中一定还是没有原谅我,或者一如三年前的那一晚,恨我吧!其实宁香又何尝不恨我自己。

因为我杀了我最爱的人。

诚如你那晚所见的那样,我一身的血色,那些血,有先帝的,也有我的。而你的父皇正是死于我的手中,凶器是一把匕首。

我把匕首狠狠地插入你父皇的胸口之中,鲜血汹涌而出,好多好多的血,一片红得发黑的颜色,好似我的世界也陷入一片红色之中,再也得不到救赎了。

我狠狠的哭过,可是我没有选择,因为让我杀你父皇的正是你父皇自己。

三年来,我的心麻木不堪,一直生活在愧疚心痛之中。

我还清楚地记得那一晚,所有的一切,都历历在目。

那一晚,你父皇早早就换好衣裳打算去百秋宴的,他看起来极其的高兴,脸上都有着显而易见的笑意。是呀,他作为一个父亲,要为自己最疼爱的女儿选婿,又怎么会不开心。

可是,他还没走出乾安殿,就看到当时的皇后上官珞带着一群宫女太监闯了进来,两人只是对视一眼,你父皇还没开口说话,就听见一声声的鸣钟,萦绕不绝。

宫里鸣钟声起,代表着什么,怕是没有人会不清楚。如今看来,你父皇那时一早就知道自己是逃不过去,上官珞刚如此做法,定是做好充分的准备的。他猛地就捂住自己的胸口,指着我骂,叛徒。

叛徒?我还未反应过来,就被冠上这样的一个罪名,我想上前去,可是你父皇却是声声指责,问着我,为什么要在茶水里放药。

这个时刻,要是猜不到他的心思,我就枉费这么多年在你父皇身边伺候了,所以我也配合着你父皇演戏。

我说,我恨你父皇。

求不得,那就只能恨,因爱生恨,怕是很多女子会去恨一个男子的最好理由。

一番话真心尽露、爱意尽显,却也是字字泣血,那是一场戏,一场我心中最真实的戏,只不过我对先帝只是一腔爱意付水东流,不恨,只求默守在身旁。

呵,那时你父皇也许只是认为仅仅只是一场戏,或者说他什么都知道却故作糊涂了,只因为他的心中,只有你娘亲一个,再也容不下任何人了。

如此行为,哪有那么容易得到上官珞的信任。

她拿了一把匕首给我,指着你父皇说,你不是恨他,那就杀了他。

我拿过匕首,入手的冰凉让我忍不住一惊,手控制不住地颤抖着,我一步一步地走向你父皇。

上官珞说,只给我半盏茶的时间。

话落,她就走出了乾安殿,门被重重地关上,砰的一声,沉闷地好似落在心上。

我想放下手中的匕首,却被你父皇的眼神制止住了。

他说,杀了我吧。

我拼命的摇头,泪水流了一地。

他又说,不要让我死在我恨的人手上,求你了。

就是这么一句话,最后那句“求你了”,我下手了。

我恨自己,恨自己为什么要听你父皇的话,竟然真的下手,杀了我最爱的人,谁知道那一刻我痛不欲生,我痛得忍不住用匕首在自己的颈脖处狠狠地划下一痕,真想就这么死了算了。

可是,你父皇却在临终前交代过我的,他说,经过这事,上官珞会信任我的,会留我在她的身边,让我在必要的时候提醒你一二。

公主,你的父皇当真是疼爱你的,他希望的只是你好好地活着。

他告诉我,上官珞之所以会挑中那个时候,就是不想让你好过,她恨你父皇,也恨你娘亲,那样的话,她又怎么会允许你父皇早早地为你衙夫婿,护你一世安稳。你越是不好过,那上官珞的心里定是越畅快。

如今,公主你已长大了,懂得为自己谋划了,奴婢也安心,就下去向你父皇谢罪去了。

宁香绝笔。

莫雪伊看完信后,只觉得一阵恍惚,泪水忍不住就往下掉落,落在信纸上,一片濡湿。不管是父皇的用心,还是宁香那信中透露出她的心声,都让她的心觉得酸涩不堪,涨的难受。

宁香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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