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无赖是扬州”
江南水乡自古繁华,山美水美人也美,而扬州则是江南之最,三月扬州,春光灿烂,正是一年中最美的季节,游人如织,繁花似锦,好一副盛景。
扬州盛景无数,瘦西湖为其中之最,而围绕着整个瘦西湖,最为显目,也最为耀眼的,无疑是李家大宅。
李家大宅占地超百亩,一眼望去,层台累榭,富丽堂皇,极尽奢华,宛若宫殿一般。偌大的瘦西湖都被其占去大半,仿佛成为其私家领地。
李家奢华,从整个李府大宅可见一般,整个扬州城,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李家有钱,乃是江南一带有名的富商,李家祖上曾入朝为官,后因朝中奸佞当道,随避世江南,弃仕从商,数十年来,挣下了偌大的家业,虽然说不上富可敌国,但在整个扬州城,却无出其右者。
李家作为江南有名的富商,也是扬州城有名的首善之家,修桥铺路,每逢灾年,更是无偿接济扬州城的百姓,在扬州城风评极好,对于李家的大宅,自然鲜有人生出嫉恨之心。
李家生意遍布江南,平日里车来人往、门庭若市,好不热闹。可今日的李家大宅,却大门经闭,方圆数里之内,竟然见不到一个人影,出奇的诡异。
正午时分,艳阳高照,阳光之下,李家门前两道身高超过丈于的巨大白玉石狮子,显得极为耀眼。但让人奇怪的是,如此气势不凡的石狮子,此刻却是残缺的,石狮子的半边身躯已然消失,似乎被人以利刃生生斩去。
在石狮子的阴影之下,隐隐可见几个大字,呈现血红之色,“踏前十步者,杀!”
大名鼎鼎的李家大宅前,究竟何人敢留下如此血字,这无疑是对整个李家,赤裸裸的挑衅,但偏偏此刻的李家,无一人敢出来,也无人敢踏前十步,进入这几个血色大字的范围内,更不要说将其抹去。
紧闭的大门,残破的石狮子,神秘的血色大字,方圆数里死一般的沉寂,纵然在三月明媚的阳光之下,诡异的李家大宅,也让人感受到一股冰冷的寒意。
......
“爹,这三沙帮意欲何为,让我李家日后如何在扬州立足!”
李家大宅,正堂之上,一个身高近七尺,穿着一袭绣绿纹紫长袍的中男子,脸含怒色,看着坐在上首的一位身材精瘦,脸上满是沧桑之色的老者,急声问道。
“哎,这次三沙帮是铁了心要灭我李家,可我李家为商贾之家,如何能斗得过三沙帮这地头蛇,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啊!”
李家家主李慕然叹气,脸上也满是无奈愁苦之色,李家虽为商贾之家,但一直都是书香门第,怎料到摊上眼前这祸事。
“三沙帮虽为这扬州一带的地头蛇,但我李家平日做生意极讲规矩,从未越界,每年的俸银更是从没少过,难道是嫌我李家给的银子太少不成?”
李霖为李慕然长子,平日执掌李家生意,对于三沙帮并不陌生,甚至没少打交道,对于眼下三沙帮咄咄逼人之举,可谓既愤怒,又不解。
李慕然似乎早猜到李霖所想,叹气道:“本来我也这么认为,所以昨日曾派人专门给三沙帮送去十万两白银,可三沙帮竟分文未取,全数退回,而且派去的人也死了!”
“全数退回?难道这三沙帮竟然改了性子不成!既然三沙帮不要银子,那我们报官,我就不信,光天化日之下,三沙帮敢与朝廷作对,怎么说我李家也是扬州望族,官府不会置之不理的!”
李霖主持李家生意,平日极少在老宅,今日听闻家中变故,才急匆匆赶回,哪里想到竟然是眼前一幕,心中可谓气急,在扬州城,李家之名,就连官家都要卖几分面子,何时受过如此之辱,被人将血色大字写在了家门口,这分明是在落李家的脸面。
“嘿嘿,官家?若无官家背后默许,你以为三沙帮敢光天化日之下堵我李家大门,甚至威胁灭我李家!”
提及官家,李慕然的脸上却露出一抹冷笑,虽为商贾,但李慕然纵横商海数十年,平日里可没少和官家打交道,怎又不知官家的那副嘴脸,从李家被三沙帮所困,官家却迟迟没有出面,李慕然已然隐隐看到了三沙帮背后的影子。
“官家!爹,你的意思是,官家已经被三沙帮收买!可我李家一直本分,而且没少孝敬银子,三沙帮为何要如此赶尽杀绝?”
李霖骇然失色,如若真如父亲所言,恐怕今日李家之难,就真的难解了。
“哎,我也只是猜测罢了!我已遣你二叔前去打探消息,你二叔虽然纨绔,但在扬州城关系人脉极广,或许能探知这背后缘由。唯有知道这主使之人所图,我李家才能避过眼前之祸!”
啪塔!
李慕然话音未落,只闻院外传来一声闷响,似乎是重物落地的声音,清晰传入大厅。
“这是......”
李慕然和李霖二人想都没想,急速冲出大堂,来到院内,只见庭院中央的青石板之上,赫然躺着一个硕大的血色头颅,其须发截张,脸色惨白如纸,沾满血迹,弥留着死前的恐惧之色。
“二叔!”
李霖很快认出这血色头颅的身份,不正是自己的二叔李浩然吗,可二叔明明前去探听消息,为何却......
“难道是......”
李霖的目光落在眼前紧闭的朱红大门之上,透过门缝,其隐隐可以看到门外的那几个血色大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