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日休袍子里一直穿着精密锁链软甲,挨打也不是很疼,甚至心疼李冼的拳头。
李冼累得气喘吁吁呲牙咧嘴,打了半天,却不见他精神好转。最后皮日休眼睛一闭,倒在地上,装死。
李冼依然在打。
唐虎觉得此法不妥,把李冼拉到一边。
月红请来一名道士,在家中摆上案台,各种文具铺满半个院子,树上还挂了灯笼,最后点蜡焚香,开始持剑作法。口中念念有词,身上颤颤巍巍,仿佛某位神仙附体。
月红张罗着把李冼抬出来,捆在椅子上,把嘴堵住。
皮日休不喜看这些迷信东西,摇了摇头走了。
那一夜,道士折腾到大半夜,直到后来李冼睡着了,他才离开。
第二日清晨,众人睡眼惺忪。皮日休也不知黄雏菊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安安静静地睡在身边。推醒黄雏菊,问,李冼可好了?
黄雏菊睁开眼睛,揉了揉,抻了抻懒腰,道:“你这人恁地心大,昨夜全家人都在看道士作法,只有你不在。你这哥哥当得可是缺少情义了。”
“你懂个屁!”皮日休小声嘀咕。
“你说什么?”黄雏菊瞪眼。
“快跟我说,李冼到底如何了!”
“我不知道,你自己去问!”
“恶妇!”
“找打!”
说来也怪,李冼竟然很早就起来了,听说昨晚家中作法,他还出来到院子里看了看,树上还挂着写满符文字的灯笼,看得饶有兴致。
觉得自己没什么毛病了,心情大好,嬉皮笑脸地来找皮日休。
皮日休起床,巧菊伺候着洗漱完毕,刚一迈出门槛,就看到李冼嘚嘚瑟瑟走了过来。
一惊,笑道:“你小子又活过来了?”
“吉人自有天相!”李冼为自己竖起大指。
看李冼这般模样,皮日休表面喜悦,心中却实在开心不起来。唐虎和李冼的病看似问题不大,可发生的频率却在增快,这绝不是好兆头。皮日休甚至在担心,他们将来会死在这样的病上。
一抹难以掩饰的惆怅挂在眼角。
心情不佳,无意玩耍,来到书房,看起军报来。
朝廷方面:
南诏国赵宗政求和,并要求娶西川节度使的女儿。
吏部侍郎崔澹上奏说:“南诏国反复无常,不可轻信,不过一隅之地,应发兵荡平,而不应允和。荡平乱军之后,在南诏地区设置都护府,才能获长久安宁。”
卢携以多年讨伐不力、耗费钱粮为由反对崔澹,豆卢附和卢携。
唐僖宗犹豫不决。
不久后,西川节度使崔安潜上表朝廷,指出崔澹所说的对付南诏蛮人的政策是对的,并且声言:“南诏小蛮,本不过云南一郡之地,今天派遣使者与我朝约和,是他们以为中国怯弱,如若答应,他们必然得寸进尺,将来再求公主,不知朝廷将以何种理由拒绝?”
唐僖宗命令宰相就此事议论。
卢携、豆卢以财政军事等各方面举例说明,不可以继续与南诏国发生战争,应该以求和为首要选择,还说,崔安潜不肯为朝廷献女,而且求功心切,恐不受朝廷管控,应削其兵权。
不久后,朝廷用陈敬瑄代替崔安潜成为西川节度使。
唐僖宗诏书陈敬瑄,准许与南诏和亲,而不必强求其向唐朝称臣。命陈敬瑄抄录诏书,并将书派人送往南诏,又增赐黄金玉帛。任命嗣曹王李龟年为宗正少卿充当使臣,任命徐云虔为副使,另外还派遣宦官中使随同,一道带着书信前往南诏。
……
诗兰带领两个小丫鬟,跋山涉水。
三人身子瘦弱,每日行不出五十里,计算一下时间,觉得身上的银子不够,便想尽法子省钱。
心想,在见到皮日休之前,最起码要保证买得起饭食才好。不去酒家,而是去农户家买,倒是便宜许多。
“夫人,还是外面的饭食好吃,山里没盐那些日子,整日吃竹笋蘑菇,黛月真的是受够了。”黛月捧着饭碗说。
“吃东西也堵不住你的嘴。”辰月也捧着饭碗,说了一句,又闷头吃。
两个小丫鬟恁地能吃苦,倒是帮了诗兰大忙。但这两个小丫鬟也忒能吃了,她们每个人的饭量都是诗兰的二倍,如果放开量吃,她们一顿的饭量,能顶上诗兰一天的。
不肯乱花一分钱,能住破庙就不投宿客栈,有的时候,下午碰见破庙,就不走了,早早休息,第二日早些走便是。
衣服破了,把旧衣服拆开,当做补丁,缝到破洞处。如今仙女诗兰,看起来衣衫褴褛,鹑衣百结,仿佛是个乞丐。只不过她绝世容颜却是无有变化。两个小丫鬟晒得黢黑,而她却依然白净。
小丫鬟们常说,夫人当真是仙子,晒都晒不黑呐。
只有渡河之时,船家的钱是不能省的,她不坐摆渡大船,而是找那些渔夫,求他们帮忙渡河。
见诗兰貌美如仙,多有答应的,尤其是那些青壮年,因诗兰容貌而惊,惊得不敢说话,还莫名脸红。
渔民多豪爽,见她们三个女人,不忍多要钱,有的甚至还白送过去,让诗兰十分感动,不时感叹,世上还是好人多。
辰月却说:“夫人是好人,就能看到好人,可在我看来,天下坏人多,好人却没几个。”
黛月坏笑道:“这样说来,你辰月岂不是个坏人了?”
辰月道:“坏人就坏人,坏人命长着哩。”
最近半月,福建地区阴雨连绵,河水暴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