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时分,陈留城中,曹操巡视城防之后,与诸将饮宴,直到此刻方才结束。
曹操今日尤为高兴,志得意满,只觉天下已尽在掌握,再无敌手,便多饮了几樽,此刻有些微醺,走路时也不免晃晃悠悠。
穿过后院一处院门时,他脚下不慎,差点被绊倒,好在有郭嘉和夏侯渊扶住。
“主公小心了。”郭嘉提醒了一声。
“嗯?”曹操看着郭嘉,忽然发笑起来。
“奉孝,你生性最是放浪形……嗝……放浪形骸,可知……知此城中,何处有青楼乎?”
一听他这般发问,夏侯渊神色有些尴尬起来,郭嘉倒是没有什么忌讳。
“主公莫怪,属下确知城中几处青楼所在,往日主公治理兖州之时,属下也偶有来此戏耍。不过如今洛阳朝廷四处调兵,战事一触即发,主公还是早些安歇为好。”
“诶,有甚要紧?”曹操一把甩开了他,随手捡起一根树枝,晃悠着在院内作剑舞。
“关羽为公孙范所牵制,张勇……嗝……张勇遭我伏兵算计,刘表、刘备二人,虽雄踞荆、徐,却……嗝……却也不足道哉。今日断去刘赫一臂,三日之后,全……嗝……全军兵发虎牢,执掌天下,再兴社稷,皆在我掌中矣……区区青楼,何……嗝……何足挂齿也?哈哈哈……”
他舞着树枝,在院中跌跌撞撞地游走着,虽然步伐有些踉跄,却是晃而不乱。
夏侯渊无奈,向郭嘉投去了一个求救的眼神,郭嘉苦笑了一声,上前说道:“主公,今日虽然得胜,然夜宴之时,主公因疑心那几位降将之诚意,恐他们有行刺之心,故而没有令他们同席。如今主公又自招青楼女子玩乐,只怕汉军归降将士,心中会有所怨愤。”
“嗯?”曹操目光一瞪,忽然发笑起来。
“怨愤?区区败军之将,也配怨……怨愤?”
“这……”夏侯渊还想再劝,却被曹操直接打断
“诶,不必多言,去,去将城内青楼中……嗝……最美丽之女子,带来侍奉于我……一切军务,留待明……嗝……明日一早,再议,再议……”
郭嘉见此,无奈地摇了摇头:“喏,属下这就去办。”
随后,他对夏侯渊使了个眼色,夏侯渊当即走上前去,扶着曹操回到卧室,郭嘉也转身往府外走去。
没过多久,他便领着一个约莫二十多岁,打扮得十分美艳的女子,进了府邸。
待将此人送到曹操卧室之后,郭嘉这才退了出来,准备自己也回去歇息。
“奉孝。”
郭嘉听得后面有人喊住自己,回头看去,却是夏侯渊。
“原来是夏侯将军,还不去歇息么?”
夏侯渊苦笑道:“嗨,休提了,方才将孟德送回房中,他硬是说要我也去青楼找一个,玩乐一番,我哪儿有这等兴致,好不容易才逃了出来。”
郭嘉打趣道:“呵呵,夏侯将军家中已有三位如花美眷,自是不需要了。”
“得了,奉孝你就别笑话我了。说到花丛高手,我军中谁能及得上你啊?哈哈……”
郭嘉对此倒也没有反驳,反而面露得意之色。
“好了,如今大局已定,高顺已死,四门又在我军手中,那些败军与降将,纵然有些想法,也难以成得了大事。主公操劳已久,今日合该放松一阵,便随他去吧。”
见郭嘉都这么说了,夏侯渊也不再说什么。
两人正要拜别,各自回府,郭嘉忽然停了下来,回头又问了一句:“对了,将军接管城门后,可曾探明那四道铁闸门开关所用机关之用法?”
夏侯渊笑道:“嗨,说及此事,倒也是我运气好。”
“哦?此话怎讲?”
“你是不知啊,那闸门看似笨重,可制作却是十分精巧,那机关设在每处城门旁的城墙之内,需从一处机关暗门走进去,若是不通晓其中玄妙,便是站在门外,也不知入口就在眼前啊。而且开关闸门所用机关,乃是由几个铁质大磨盘组成,而且这磨盘之中,又有诸多玄妙,若不明其理,便是将手掰断了,也对那磨盘无可奈何,可熟识之人上前,却只要一人便将随意操控这万斤重的铁门,啧啧啧,当真是世间少见的妙物、奇物。”
郭嘉见他如此吹捧,心下也起了好奇之心。
“哦?竟然如此神奇?这等稀奇机关,军中将士如此匆忙之际,如何能够学会?”
夏侯渊摆了摆手:“要不怎得说我运气好呢?我当时费尽心思,找寻机关所在,却不得其法,正是焦头烂额之时,有两名高顺麾下士兵自来寻我,这两人分别是东南二门执掌机关之人,自称是两兄弟,乃是当年袁绍麾下将士,冀州为刘赫所并,不得已而投降。然高顺军法极为严苛,他二人本还有一名兄弟,便是因出操晚了不足半刻钟,被处军棍四十,又赶上风寒,因此不治而亡。因此二人怀恨在心,投靠于我,替我打开了城门。”
郭嘉有些哑然:“还有这等巧事?”
夏侯渊两手一摊:“可不是这般好运么?不但如此,他们还说降了几个同为冀州降卒的士兵,此开门之法,高顺麾下将士多有精通之人,这才为我开了四门,迎大军入城。如今天色已暗,我正想着明日一早,带着一批士兵,去将此机关好好研习一番,然后命工匠一样打造,则我军治下各城,还不个个如同铁桶般牢固?”
他这说得正是兴起,郭嘉却忽然笑容僵住。
夏侯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