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路上的车子堵得一塌糊涂,催促的喇叭声音焦躁地此起彼伏着。工作了一整天的人们都想要即刻脱离马路街道上的嘈杂回到属于自己的一方天地中去。
许是三五成群伙伴把白天的热情转移到喝酒聚餐唱k泡吧上;许是情侣间的甜蜜相约;也或许是独身一个吃着简易的快餐而后茫茫然地压着马路。
可更多数的人想到的是家。是的,家。有着父母抑或爱人儿女的家。
家,是一个交织糅杂着层层感情延绵不断的引申义。是一张盛大而绵绵不绝的网。而阮洁渴望这面网中,那个时时牵动自己无端思绪女人的一颦一笑。
这一路,车子走走停停。索性的是过了车流最拥堵的几个街区,路面也逐渐通畅起来,愈临近家,连跟着车窗外的风景也变得疾驰。
除去中间给陆幼凝发的两条简讯,阮洁一路只是在座位上阖眼。约摸着又过了五分钟左右,柳意开着车子缓缓进了小区地下停车场。
刚一停妥,阮洁就利索地解了安全带,随之就伸手去车门把。
“等等。”柳意拉住她。
阮洁疑惑地转过头。都到这里了,这女人难道还不让她回家不成?
微微敛了下眉。
柳意见这人英气眉宇间传递出的尽是无法信任之色,禁不住酸楚之意,阵阵凉薄袭卷心头。没再多讲什么,只是开门下车,后绕到阮洁这一侧打开车门。
示意阮洁侧了侧坐姿,自己俯身蹲下轻轻抬起阮洁的右脚。
阮洁不自在地要往回缩。
“别动。”柳意淡淡道着。卷起阮洁的裤管,露出细致的小腿线条。她拿捏着阮洁脚踝两侧,在腕部附近寻摸了下,轻轻一按。
“这里?”抬头询问。
阮洁点了点头。
柳意则拿出早已握在手中的喷雾,隔了一些距离,细细地喷洒了些。
两个人,一个从容地俯身蹲着,一个座位上不自然地坐着。谁也没言语。待隔了两三分钟,药效吸收的差不多,柳意动手把阮洁卷起的裤管放下,接着起身轻扶着她下车。
“可以么?”柳意询问。阮洁再次轻点了点头。
看着眼前人仍旧略微肿胀的下唇,柳意很想用指尖去抚摸触碰。
她怀念那个柔软的触碰。
现在的阮洁不再抗拒着,只一副温顺的表象,看着乖巧。可柳意看到阮洁内里包了个壳子,她无法靠近,更加无法深入。
这人实则在抗拒着除却陆幼凝以外的一切感情。她的心,只有她能进入探索。
柳意默默地把手中的药剂放在阮洁的裤子口袋里。
“按时回医院。”
阮洁想了想,轻轻嗯了一声。发出了自病房而出到现在的头一个声调。
看着阮洁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又听见电梯轿厢门的开关声音。柳意的面上一直平淡如水,双眸也只是冷艳如常。
她的妩媚,她的妖冶,她的勾魂摄魄都只能为一人展现。
末了,燃了支烟,坐在车里,静静吸完,点火,再次启动,驶出了地下。迎着落日余晖,一踏油门绝尘而去。
出了电梯,走近自家门前。阮洁缓了缓心跳节奏,深深吸了口气,慢慢抬手按下近在咫尺的门铃。
一,二,三。默念。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门开。
两个人竟也是默默凝视,门里门外。仿佛,一如多年未见。
良久。
“傻。还不进来。”陆幼凝的眸子里含着湿润雾气,深深对着阮洁满脸的憔悴狼狈。她的声音带着丝丝哽咽。
轻轻一笑,进了一步,带好门。
“凝……幼凝。”阮洁望这柔和温婉的女子,心中满溢泼洒的都是对她的浓重情痴,纠缠不息。
不至天地间,此生不作罢。
两人相拥而抱,感受彼此心跳有力节奏。是情人间无声却又旖旎缠绵的悦耳音符,是溪水击节石面而奏的潺潺流淌。
直至彼此内心发出满足的赞叹。
陆幼凝拉着阮洁的手来到沙发前坐下,指尖轻轻地在阮洁额头纱布边缘小心地触碰着。她的心底此时除了痛,除了惜,剩下都是对自己的怨责,深深怨责。
从小到大,这人哪里受过这样的苦楚,这样的伤痛。
“很痛么?”
阮洁握住陆幼凝温柔轻翼的手,勾起一抹笑摇了摇头。满眼的浓情。
怎么会痛,只要她在。
陆幼凝轻低了头,垂眸道:“让我看看,都伤到哪里了?”着手去掀开阮洁衣服。
有泪却不小心滴落。一滴,两滴……
红着眼圈,紧攥着阮洁上衣一角。陆幼凝想要控制,偏生却愈落愈多,成了串珠般无法自制。
怎能不难过。
阮洁温柔地帮她拭着,嘴里安抚着,“我没事。我没事。”
“你个傻子!你个混蛋!”陆幼凝再也无法隐忍,哭着扑入阮洁怀里,“为什么要自己跑出去,不是你看到那样的,不是的。”
阮洁无限疼惜地揽着怀中女人,心口隐隐作痛。“我知道。是我的错。我知道不是。是我不好,不该乱跑。”
她不要陆幼凝痛,不要陆幼凝难过受伤。她要这女子生世都恬淡无忧,喜乐无苦。
只做自己便好。
嗯。她不要陆幼凝为了任何人抑或事物去改变。
“为什么要自己跑出去。你个傻子!我一直都在等你。”
阮洁深深陷红了眼眶,心口的痛在此时此刻被无限放大。她嘴角颤抖,声音沙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