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出生在这个世界都是用来还债的,定是你作孽了,所以才要出世,来这么一遭。也许吧!如果以此推论,那陆幼凝肯定是来还阮洁的。
阮洁双臂箍着陆幼凝腰身,想阮妈妈的话:“凝凝很适合你。凝凝很适合你。”这句话像个魔咒,反复徘徊游走不能消退。
她无限贪婪地呼吸着环绕住自己的凝香,好似湖上泛舟憩于一朵午荷后,香远益清最是解人困乏。
她们本应是亲密无间的好姐妹,亲闺蜜。至少阮洁认为陆幼凝是这样认为的,可想到那人对自己种种作为的容忍放纵,阮洁迷朦了,好姐妹亲闺蜜之间会如此?
对言烟,她有着莫名的羡赞,羡赞中又夹杂着莫名的复杂,凭什么这人可以拥有她从小到大的陆幼凝。又带着羞愧,言烟对不但对陆幼凝很好,对自己也很好。从一开始的水火不相容到现在的惺惺相惜臭味相投,即使直到现在,两人之间总还是会偶尔的吵架拌嘴。
陆幼凝啊,陆幼凝!阮洁猜不透陆幼凝是怎么想的,关于陆幼凝给予她的一切,阮洁都不犹疑全部照单收受。
如果她没有林岚,她没有言烟,那她们......
怕是不可能了。
“雾失楼台,月迷津渡。”
阮洁忽地直觉右耳钻石耳钉处紧的让人好难过,第二次。第一次,和言烟的见面。
我下午去和林岚见面,上楼准备准备。松开手臂笑开了道:“今天车子给我用。”本来下面车库还有辆言烟的大红feai,陆幼凝和阮洁一致觉得俗气又骚包,言烟很是郁闷,往后便很少开了。
离了陆幼凝,阮洁留下的背影看上去,有些落寞。
普希金--我曾经爱过您:
“也许这爱情在我的心灵中尚未完全寂灭;然而愿它不再惊扰您的安宁;我不想任何事徒增您的悲切。我爱过您,默默地未敢奢求,羞怯和嫉妒交替折磨我的心。”
躺在床上,双手交叠脑后枕着,只觉滂滂沛沛难耐心绪。
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她需要一个人好好静一静,理清楚一些东西。陆幼凝让她心慌;柳意让她心烦;林岚则让她心闷。
人生,不如意之常□□,可与人言无二三。阮洁必须快刀斩乱麻,做出一个决断。
删删减减,编辑了六个字:“下午两点,如释。”
发送。
昏昏沉沉的又睡了去,中午陆幼凝叫她吃饭也没醒,就这样又睡了半个多小时才打开眼睛。简单收拾一番,向陆幼凝打了个招呼,说自己午饭会在外面吃,人便出去了。
车子从宽阔平静的街区一直驶向熙熙攘攘的闹市里去。
一家名为“如释”的咖啡厅。老板娘阿敏,本姓刘,阮洁想到柳如是,一个敢爱敢恨的女子,可惜只晓得个皮毛,书的内容过于艰涩,她读不下。
咖啡厅街面与阮洁的房子隔了两道。从前她和林岚于晚饭后偶尔会来这里坐坐聊聊天,讲一些有的没的,靠窗的角落很安静,人窝在布沙发里面也很舒心。
厅内占地不算小,分了吸烟区与非吸烟区。不能吸烟的咖啡馆阮洁一概不会进。
进门与阿敏打了个招呼,说了句“黑咖啡”,便径自朝老位置走去,没有客人,正合她意。
把包随手扔在旁,人就懒懒地靠在了沙发里。
等待期间,阮洁无聊地瞧着玻璃窗外,看形\色人群,瞧车水马龙。瞧着看着,阮洁感到神思恍惚,晕眩阵阵袭来,心潮起伏跌宕。
她和林岚的三周年纪念日,很快就是了。
当她还在为着送什么礼物而苦苦思索一整天的当晚,三年的爱人就提出分手,毫无征兆。爱人?阮洁想她和林岚之间真的是爱人么?如若是,那应该彼此无有隐瞒,猜忌,试探,更不会你追我赶,你松我就紧。
这是恋爱,不是什么放风筝。
抑或真有那样子难?有风的天气,还得看准风向拿捏住力道?否则既不飘也不飞?
至于无风。
…对了,此时风停,没有什么所谓放风筝的扬力,所以它就往下坠,就这么一直落。
又想到不开心的事情,她倦极了,索性闭上眼。
好累,明明跟自己讲好可以看开,却为什么还要念想个停歇不住。这该死的,懦弱的,无力的自己。
阿敏端着咖啡走了来,看阮洁在闭目,轻轻放下杯子,也不讲话,只是在对面落座不打扰。
一个三十五岁,眉眼妩媚却盖不住沧桑寂寥的女子,只一眼望去,就知道那里面沉淀着耐人寻味故事,埋藏着岁月的痕迹。
闻了咖啡溢出的苦涩香气,睁了眼,看着阿敏那张妩媚脸庞满是成熟韵致,阮洁滞了滞。
大抵,每个人都是有段不能遇见光亮的晦暗故事吧。
深吸了口飘过来的味道,端起杯。“谢谢!”
阿敏淡淡一笑,手托着下巴看阮洁小口地抿着,“好久不见你。”
她没讲“你们”两个字眼,只说了“你”,对于这种看清世俗有着通透玲珑心的女子,什么时候该讲哪些,必都了然于心。
阮洁微微笑,有些感激面前女人的纤细,没有点破,去问另一人为何不在。这便是好的,周边人都可以证明自己是可以一人存在的,她不需要成双配对,不需要“小金人”,所以更不需要年度最佳情侣恩爱奖。
为了茫茫人海,渺渺一粟情去戚戚然凄凄然个悲哀不能自己,这不是舍生忘死断肠崖上,她阮洁还做不到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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