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老人一听,不禁有些犹豫,虽说这位客人出手阔绰,若再教他戏法儿必定还有重赏,可这毕竟是他吃饭的本事,哪能轻易示人。
杨之古见他迟疑,不禁朗声笑道:“老人家不会以为杨某是想偷学你的绝艺吧?杨某是读书人。将来是要科考入仕的,你当我会去跑江湖卖艺么?再者说,我只讨教你一样本事,抢不走你们的饭碗。”
说着,他的手在案前轻轻一挥,三枚黄澄澄的金铤便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案上。莫老人眼睛一亮。倒不是因为这杨之古的手法神奇,他的手法固然巧妙,但是在莫观这等幻术大家的眼中却也不够瞧的,他是因为看到了三枚金铤,所谓见钱眼开是也。
杨之古笑问:“如何?”
莫观咽了口唾沫,低声道:“郎君。我们跑江湖卖艺的也有自己的行规,这幻术戏法儿。神就神在一个秘字,郎君的要求……实在是有些……”
杨之古信手一挥,案上那三枚金铤就变成了六枚,杨之古盯着他道:“这回如何?六块金饼子,换你一门本事!”
“这个……”
莫老人仍旧迟疑不决,他的徒弟可有些沉不住气了,低声唤道:“师傅!”
杨之古道:“一门术法。养活不了一个戏班子,足下不会以为我学了你一门绝技。就能抢了你们的饭碗吧?再者说,以杨某的身份,会去干这一行么?我可以向你保证,你这门本事我若学了去,也只为哄老太君开心,以后不会教给别人的。”
莫老人为难地道:“幻术无一非虚,无一非假,想要将虚作实,以假为真,需要极高妙的本领,而这需要很久的辛苦训练,即便老朽告诉你其中的诀窍,只怕郎君你也未必能很快学成。”
杨之古道:“这个就不劳老班主担心了,学的会学不会,那都是在下自己的事,只要老班主你肯倾心传授!”
莫观砸了砸嘴唇,低声道:“郎君……能否再加一枚?”他也觉得自己有点贪得无厌了,说出话来很没底气。
杨之古没说话,只是抬起手,只听“当当当”三声响,案上又落下三枚金饼,金光灿烂,辉映双目。
莫观一阵激动,一把按住金饼,颤声问道:“不知郎君想学什么?”
杨之古一字一顿地道:“换、头、术!”
※※※※※
日落西山,满城残红。
隆庆坊的坊丁推着坊门正要关上,就见一骑快马自远处驰来,马上一个青衣人,身手极为矫健。那坊丁没好气地停住脚步,只留了半扇门,等着那青衣人过来。
那马片刻不停,到了坊前,就见马上一个青衣人三十出头,留着两撇漂亮的八字胡儿,精气神儿十足,那青衣人见这坊丁等在门前,向他哈哈一笑,朗声说道:“谢啦!”顺手一抛,一个亮闪闪的东西便落到坊丁脚下。
坊丁低头一看,却是一只银铤子,坊丁又惊又喜,赶紧拾起来,扭头一看,那马已向隆庆池方向疾驰而去,坊丁冲着那人背影高高喊了一嗓子:“谢啦!”然后笑逐颜开地关了坊门。
青衣人快马如飞到了岛上,很快就出现在杨帆的面前。杨帆坐在一具灯树旁边,身前一张小几,几案上四式精致小菜,正在冒着热气。见他进来,微笑道:“我还担心你今晚回不来呢,坐下,歇歇气儿,一起用膳,咱们边吃边说。”
青衣人讶然道:“阿郎还未用膳?”他虽仍是一副男人模样,可是听这声音,分明就是古竹婷。
杨帆道:“我在等你,若是坊门关了你仍未回,我就独自享用了。”
古竹婷心中一暖,她本想先去卸了装扮,如今既知阿郎也未用膳,却怕饿了他的肚子,赶紧净了手,赶到他的身边。杨帆为她布了一箸菜,又为她盛上半碗粳米粥,笑问道:“这么快就回来了,可是已经学到手了么?”
古竹婷眸中微现得意之色,道:“莫班主说,当年他给师傅打了三年的下手。又蒙师傅亲自指点,苦练了半年之久,这门幻术才运用的得心应手,所以对我说,即便我知道了其中的秘窍和术法,也很难在短时间内学会。不过,奴家精擅柔术和潜行匿踪的本事,其中不乏与幻术相通之处,这门术法的诀窍我已了然。只要给我几天功夫准备和习练,必定运用自如。”
杨帆大喜道:“哈哈,这就是一法通百法通了。说起来,这和我当初蹴鞠一个道理,即便我从未习过蹴鞠,只要明白了它的道理。我也能马上成为蹴鞠高手。”
二人边谈边吃,四样小菜都很清淡,分明是按照古竹婷的口味做的。古竹婷见杨帆吃的不多,心中微觉不安,问道:“这菜不合阿郎口味么?”
杨帆笑道:“那倒不是,只是今日去吃了酒。现在还不太饿。不然的话,不要说这菜肴本就味道极美。仅是有你这秀色可餐的美人儿在旁,我又岂能没有胃口?”
古竹婷含羞低头,忸怩地道:“阿郎又取笑人家。”
杨帆“噗哧”一声,哈哈大笑起来,古竹婷被他笑的满面通红,不知自己又说错了什么,只好讪讪问道:“阿郎……阿郎笑什么?”
杨帆指着她。前仰后合地道:“一个男人含羞带怯的模样,看着实在有些古怪。哈哈。我已命人备好热水了,你先去沐浴一下吧。”
古竹婷这才想到自己还是男人打扮,唇上还有两撇胡子,不禁“呀”地一声跳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