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远处又有一票人马扑天盖地的杀来,张义率主力正与前面那些马贼鏖战,一时无法分兵回援,留在原地警戒的两百人马顿时紧张起来,牛鍪急匆匆地冲到沈沐身边,大叫道:“三哥,我先护你离开吧!”
沈沐瞪了他一眼,还没说话,杨帆突然道:“等一等,来人未必是敌!”
“嗯?”沈沐扭头望去,就见远处那些人马的突然出现,不止让张义等人吃了一惊,就连那些马匪也在迅速收拢、集中,做出防备的姿态。如此看来,这支突然杀出来的人马,并不是他们的同党。
那些人冲到左近时,大部分骑兵划了个弧形,斜着抄向那支马贼队伍的侧翼,只分出二三十骑向沈沐这边赶来,如果是心怀歹意者,怎么可能如此靠近。沈沐手搭凉蓬,眯着眼睛仔细一看,哈哈大笑道:“不错!是自己人!”
说罢一催战马就迎了上去。
杨帆和牛鍪也催马赶上,眼看离对方众骑还有七八丈距离,那头前一员大汉便飞身下马,一抛马缰,快步迎了几步,向沈沐一抱拳,用洪亮的声音道:“沈公子,某迎接来迟,恕罪!恕罪!”
沈沐翻身下马,大笑着迎了上去,道:“你来的正好,咱们先把那些烦人的苍蝇赶走再说。”
那人大笑道:“某正有此意!”
此时只听“呜呜”的一阵号角声,兜马抄向那些马贼后路的骑士闻听号角声,突然如怒潮回头,齐刷刷一转,便向那些马贼猛扑过去。张义至此如何还不知来了帮手,顿时精神大振,吼道:“一起上啊,操翻了他们!”
这边杨帆已随着沈沐一起下马,正打量着这个率领大股骑兵赶来解围的人。这人黑赤赤的一张脸庞,肩宽膀厚。异常结实,站在那儿时稳稳得如渊停岳恃,甚有气派。
杨帆向沈沐靠近时,这人向他瞥了一眼,只这一瞥,眼神锐利如剑。
沈沐笑道:“来来来,二郎,我来给你引见一下。这个人就是我要带你来见的人。他是西突厥继往绝可汗斛瑟罗帐下的莫贺达干(突厥官名,军事统帅),突骑施部的大首领乌质勒!乌质勒啊。这就是我信中跟你提起过的杨帆杨兄弟!”
乌质勒显然是知道杨帆底细的,一听这话立即快步走上前来,给他行了一个突厥式的拥抱礼。哈哈笑道:“杨兄弟,久仰大名!”
杨帆听说此人是阿史那斛瑟罗麾下大将,顿觉有些亲切,便也顺势回抱了一下,但是两人刚刚分开,杨帆突然想到了昨天晚上沈沐对他说过的那句话:“一个可以成为可汗的人!”
西突厥已有可汗,那就是阿史那斛瑟罗,沈沐却说带他去见一个可以成为可汗的人,这个乌质勒要成为什么地方的可汗?
此时。新加入战斗的乌质勒的兵团业已同那些马贼拼杀起来,他们的战术战法同张义的马贼帮不尽相同,不过同样攻势凌厉,乌质勒这一次带来的骑兵不下三千人,人数本就占优,战力更胜一筹,他们或游走纠缠。或凶悍截击,杀得干净俐落。
那些马贼眼见不妙,立即突围逃跑,混战之中只逃出不足区区三百人,被乌质勒的手下分兵一部追杀下去了。
张义兴冲冲地跑过来。也由沈沐把他引见给乌质勒。
趁机此会,疑惑不解的高舍鸡对杨帆道:“二郎。突其施部我是听说过的,隶属西突厥,斛瑟罗逃回洛阳之后,由他暂摄西突厥十姓部落,是忠于朝廷的突厥人,不过……,咱们到这儿来干吗?”
杨帆咳嗽一声道:“此人与东突厥常有征战,眼下又在吐蕃的势力范围之内,对这两方面的情形最为了解,你不觉得从他那里咱们可以了解到许多有用的情报么?”
高舍鸡与熊开山面面相觑,熊开山忍不住问道:“既然如此,那我们来干什么?”
杨帆心道:“若是换了其他百骑,可不就是要靠你们出生入死么?”
嘴上却哈哈一笑,道:“偏听则暗,兼听则明,咱们自然不能只听他一人所言,总还要亲自验证一番的。”
杨帆说着,心中想起沈沐对他说过的那番话,越想越是不安,他与斛瑟罗相识于洛阳,曾同场击鞠,大败吐蕃。后来斛瑟罗以大将军之尊,更不惜折节下交,这份情谊,杨帆一直记在心里。如果沈沐的计划竟是让乌质勒取斛瑟罗而代之,杨帆在感情上有些接受不了。
“不行,这事,我一定要向他问个清楚!”
杨帆暗暗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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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接下来杨帆一直没有机会与沈沐单独在一起,乌质勒与沈沐似乎有许多事需要磋商,两个人一路同车,形影不离,不知在计议些什么。
杨帆见一时不得机会与沈沐沟通,心中却也不急,这事毕竟不是即刻就要施行的事情,一路下来,他细心观察这突骑施部三千铁骑,只觉这些骑兵不止作战勇敢,行止间也是纪律严明。
杨帆暗想,仅为迎接沈沐,就能抽调三千铁骑出来,足见这突骑施部兵强马壮,从这支队伍来看,这乌质勒也是治军有方,难怪沈沐看重他了,只是不知斛瑟罗统治十姓部落本领如何,可惜来时不曾往长安去,听说他正在那儿养伤。
三天之后,他们终于来到了大斗拔谷,这大斗拔谷背倚大雪山,山下又有一处温泉,山上的雪水流下来,与山下的温泉汇集在一起,在山脚下汇聚成一个方圆十数里的海子,突骑施部就驻扎在这片海子旁边。
沈沐他们赶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