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大虎带着哭腔的问向方权:
“小哥,方老将军他、他是被哪个奸贼害死的?”
“害死家父的奸贼有好几个。首恶是当朝司徒,名叫梁翼,现就在洛阳城里。”
“这个鸟人,俺到了洛阳二话不说就一斧子砍了他。”
“虎子哥不可冲动。咱们得先悄悄的回洛阳,万不能让这个梁翼知道了。等到了家先向家母禀明事件的原委,再与几个哥哥商量如何行事。”
方权前几日刚得知方起战死的消息,悲痛之下心绪大乱。才与赵通一起做下夜袭匈奴营寨这样不明智的事。这几日自己在路上前后考虑了几番,才明白报仇是大计,确实鲁莽不得。
“好吧,俺全听你的。小哥说怎么办,俺就怎么办。只要最后能让俺也砍上一斧子就行。”
“虎子哥哪里话,这一路上艰难凶险,有什么事还得咱们哥俩商量着来才好。”
“俺晓得什么,从今往后俺就跟着你,给你当护卫,全听你吩咐就是了。对了,小哥。你刚刚说害死老将军的贼人有好几个,那另外几个都是谁?”
“还有两个。一个是匈奴人夏武罗,两一个梁翼的狗腿汉阳太守黄斌。”
“黄斌!这个鸟官,俺听说过他。”
“哦?虎子哥怎么听说过这人的。”
黄斌位居一郡之长,像邢大虎这样生在村里的农民可能一辈子也不知晓本郡长官姓甚名谁,长相如何。对于这些村里的百姓来说,谁当皇帝、谁当郡守都不相干。谁当县令、谁当亭长才是他们最关心的事。因为这些距离他们最近的芝麻小官,才是真正决定他们日子如何的人。
“俺们村里有个黄花闺女,比俺大了得有三四岁。十来年前,她被骗进城说是做女工,几个月没回来。后来听她娘说是被一个叫黄斌的大官掳去了,一同掳走的各村姑娘几十个。她娘哭着喊着说要去城里寻她,然后就再也没听到过这娘俩的音讯。村里人都说她娘被活活打死了,俺也不知道真假。”
“这奸贼,在父帅手下,还敢干出强枪民女的事。看来他是平日里为恶惯了,可恨没早一枪戳死了他。”
两人又一起痛骂了黄斌好一阵,眼见说了这么久话,日头马上就要下山。便商定先去邢大虎在山林深处搭的小茅屋将就一夜,也顺便让邢大虎收拾收拾行装,明日天明好一道上路。
邢大虎在前面领路,方权牵着马跟在身后。
这山林小路太窄,加之方权的马也非良品,承受不得两人的重量。所以索性两人都步行着,还能一边走一边继续说话。
弯弯曲曲,七拐八拐的走了小半个时辰,两人才终于看到一处山涧小溪。小溪背靠着一方十几仗高的断崖,一条瀑布从崖上飞奔下来,打出大片浪花。溪两岸都是郁郁葱葱的竹林,竹林内往来着各种叽喳的飞鸟。有一只飞了一会,停在了一所简陋的草屋上,这茅屋便是邢大虎的住所了。
方权看见这样幽静绝美的景色,心胸为之一宽。冲口赞道:“这地方如此雅致,虎子哥是如何找到的。”
“小哥就会说笑,这有啥雅致的。俺在这搭窝就是因为这地喝水方便,而且外人轻易找不到这。”
“这地方景色真的很是幽静典雅,哪里是打家劫舍的强盗住的,到像是某个文人隐士的住所。”
“小哥你别说,俺这还真有个隐士模样的人。”
“有隐士?这里难道不是就你一个人?”
“这是就俺一个人呀。但是沿着这片竹林一直往北走五六里,有个喜欢弹琴的怪人住那。”
“喜欢弹琴的怪人,他姓甚名谁,虎子哥可都知道?”
“俺也不知道他是谁,只知道他自称竹隐先生。”
“竹隐先生?虎子哥与他如何认识的?”
方权心里一阵激动,竹隐的大名他可是听司马朗念叨了五六年。老先生总是说自己本事不行,但有个师弟可是天纵奇才。
这位师弟七八岁入师门,成为他老师的关门弟子,十二三岁便出了师。诸弟子问老师这是为何,师父笑着说:此子之才,远胜于我,我已教无可教。于是这位师弟就云游四方,最终在一片竹林里隐居下来,自号竹隐先生。
司马朗的话激起了方权强烈的好奇心。而且他总听人说山野间隐居着不少隐士高人,一直恨没机缘求见一面。哪曾想今日不仅捡了个兄弟,还能有幸能得见一直想一听教诲的竹隐
大贤,真是平生幸事。
“几年前俺刚来这的时候,他就住在那边了。有一次俺追一只野兔,一路追到了北边竹林的深处,才知道那里还住着个人。这几年加一起少说也见过十来回,每回见面都是俺路过。他一直穿着一件青衫,弹着一把琴,瞧见俺也不跟俺说话。俺没啥文化,跟这种读书人自然也没话说。所以这好几年邻居住着,倒是就只知道他的一个什么自号。”
“这人竹隐先生一定是位隐士高人,明日虎子哥陪我去访贤可好?”
“去便去,可他是不是高人俺就不知道了。”
两人说话间已经走到了邢大虎的草屋外。方权迈步而入,看到草屋虽然简陋,但是一应日常用具都很齐全,屋内也甚是整洁干净。能看出屋主人平日里对住处的爱惜。
屋内只有一张小床,方权本说他在地上凑合一晚,可是邢大虎坚决不许。两人让来让去,方权拗不过邢大虎,只得答应睡在床上。而邢大虎则在草屋外的杂草上酣睡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