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摇摇头,我也想过这个,让父亲在她还未进宫时,想法儿和她通上气,收买也好,威逼也好,总之让她在皇上面前按咱们吩咐的去说,可是想来想去,还是不妥,你想想,太后必定也是早有疑心了的,皇上的行踪举动,只怕也早在她的眼里了,说到这儿,我一声叹息,咱们可不能低估了她啊,这个时候出手实在危险,要是被她抓到把柄,那可要前功尽弃啊!
蒋秀凝神细想,果然是这个道理,她点头道,娘娘思虑得极是。
然而我想了一想,心内不由又心得意起来,不过,皇上有这样的举动,说明对她已经是极疑虑了的,咱们此时索性儿什么也不做,就在边上看好戏,左右内里怎么样,皇上总是要跟我说的,这个时候,我一句话,就顶别人上千句了,嗯,民间总说枕边风害人,今儿个我可是想要试一试了呢。
一句话说得蒋秀捂着嘴儿笑,娘娘说得极是呢。
到了晚上的夜宴,我和英宏按规矩亲去荣寿宫相请,太后见英宏到了,满脸笑意,对英宏嘘寒问暖,亲切无尽,却对站在一边的我视而不见,整个除夕的夜宴上,她甚至连看也没有看我一眼。
笙歌艳舞,衣香鬓影,我坐在妃位的最首位置上冷冷的看着,脸上是沉静的笑,再过几个时辰,就是新的一年了,进宫转眼就是四年整,初进宫时,原以为自己可以躲在一个风平浪静的地方平淡一声,却想不到,此时坐得最高的竟然会是我,这金珠玉帛掩藏下的刀光剑影里,我再没有想到,我竟然可以捱过――这么久?
除夕过后,就是亢长忙碌的正月,从初一开始,各样祭祀和礼仪,就由我代皇后领着众妃进行着各种礼仪,累极,却又退无可退,好容易熬过了正月十五,这才终于消停了些,这个年,算是过完了。
英宏这一日正在我这里瞧着我给刚画好的画儿润色时,就见刘喜突然急匆匆的进来,然而看了看我,却又停住了,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只以为是朝政上的事,当下倒也不在意,瞧瞧外面依旧风雪不停,忙拿过一边的紫貂大氅来,向英宏道,想必是朝廷上有什么事?皇上快去罢。
英宏倒也没说什么,只握了我的手在口边呵了口气,笑道,天儿冷,你也别弄这个了,去歇着罢。
我笑着点头,又对刘喜吩咐,将皇上銮驾的帘子角儿压好了,仔细别让风扑开了。
刘喜忙恭敬的答应着,英宏转身出了门,直到脚步声出了流云殿内殿大门,我将那画儿命小青先搁在驾子上晾着,自己径直去那暖炕上坐了,想了想,我命蒋秀道,去请安槐来。
安槐很快到了,外面风雪极大,雪花落在他帽子尖儿上,进屋内热气一扑,顿时就变成了水珠儿,盈盈的立在毛帽子的绒毛上,亮晶晶的颤着。
我命将一个炭炉子挪去他跟前,笑道,这年过的,人都忙坏了,内务府这几天消停些没?
安槐笑着弯腰答道,托娘娘的福,过了元宵了,这些天只要忙着往库里收过年时用的器皿摆设,别的倒没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