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他……,罗东林面露难色,吞吞吐吐起来。
我一见他居然是这样的表情,顿时吓了个魂飞魄散,若不是男女有别,我几乎就要去揪他的衣领子了,他,他怎么样了,你快说啊,你快说啊……?
急切间,我已落下泪来。
罗东林见我慌急,不敢再瞒我,回主子,皇上亲自披甲上阵,去了城墙上了,说到这里,他随即又安慰我,主子您放心,靖海王埋伏在京城三十里外的十万大军的后援,已经被皇上暗地里瓦解了,此时围在城下的只有一万兵马,而勤王的兵马却有五万之多,城内亦有两万兵马,如此前后夹攻,靖海王必败无疑,主子只等着皇上凯旋的好消息罢。
照你这样说,叛军都还在城外?
罗东林语气肯定的回答,是。
那么,这些宫人如此慌乱,是什么缘故?我指着那些仓皇的宫人,向罗东林问道。
罗东林愣了愣,随即道,想来是天下太平以久,宫人咋见今天这番情形,心下慌乱所致,主子放心,叛军既攻不进城来,更进不了皇宫。
我此时心绪稍定,点了点头,向边上另外的那个侍卫道,你传令下去,嗯,就说是皇上的旨意,命各宫关闭宫门,各自为政,在午门钟楼钟响前,所有人都不得走动慌乱,违抗圣旨者,立杀无涉。
那人神色一凛,飞奔着去了,我不肯再窝在这个偏殿内等消息,执意要去皇城午门的城楼上,午门的城楼极高,远可以遥见城门,近,能尽见皇宫的全部。
午门城楼的台阶极长极高,我却丝毫不觉得艰难乏累的,一口气登了上去,眺目远望时,就见远处城墙顶上,人声鼎沸,火把蜿蜒成龙,只是到底隔得太远,看不清那边的情形,我细细辩望许久,就见火光四面连接,仿佛在城墙顶上套了个火做的围脖儿,然而火光一直都在城墙上,并无向内延伸的迹象,这是不是说明,城门没有被破,所以守军也全都在城墙周围的。
我不放心,问罗东林时,罗东林是习武之人,他的目力更甚于我,上了城楼就一直关注着城墙那边的动静,见我问,他忙告诉我说,城门没有被破,城墙上的守军很有秩序,叫我不要担心。
如此,我心里这才多少松了口气。
转身时,不经意间,我看见宫里虽然仓皇奔跑的人少了起来,可是各宫的灯火全都通明透亮,白摆着大家全都在战战兢兢的戒备着,尤其是荣寿宫内,更是亮如白昼。
因为午门城楼比宫内的建筑都高,我很明白的看见几个女子站在荣寿宫正殿前的院儿里,其中一个躬着腰,分明在对中间的一个说着什么,而这个中间的女子正被另外一个人扶着,就见那个扶人的女子,又对着躬着腰回话的女人手一指,那气势,像是在呵斥什么,又像是在吩咐什么的。呆肠台技。
如此情形,我不必多想就知道,扶人的是被废黜为嫔的周玉漪,而被扶的女子,一定就是太后了。
远远的看着她们,想到我血溅金銮殿的两位母亲,想到午门外被斩的父亲,我心里的霎时如六月钱塘江的潮水般,翻滚奔腾着涌上心头,就是她,就是那个被扶在中间的女人,先帝在时,她翻手为云的将英宏的亲生母亲杀死,先帝死后,她又将我的父母逼死,更勾结外人胁迫英宏,害得我们夫妻母子不能相聚,此仇此恨,纵然倾尽天河之水,亦洗涤不去万一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