疟疾?!
这下糟了。
他犹豫了一下,上床轻搂住她。
她找到了热源,本能地反抱。
头还往他的怀里拱,连身体也凑了上来。
青丝汗湿,却仍有发香幽幽传来,很好闻。
他不无悲哀地发现,自己又有了反应。
要命!
他只能尽量不去感觉怀中的青春*是如何地凹凸有致。只能拼命去想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
话说庞公公的体重有没有三百斤?
秋蔷鼻梁边的小雀斑能不能用粉盖住?
宫里的红果树有没有挂新果?
花忆蝶的胸围比自己前世的大多少?
哇!这要命的反应!
呸呸!重来!
话说庞公公的体重有没有三百斤?
……
男性的本能如潮水,汹汹而来。缓缓而去。
一番折腾,他也累了。又想起白天甲板上,申金吾与他的对话:
“请您务必好好照顾花秀女。”
“我会的。”
“如果……如此,谢谢大人。”
匆匆而去的回眸中,那双富有威胁性的眼神,什么意思?
难道,那个当兵的真的在吃醋?
吃我和她的醋?
他笑了,低头看看怀中已然恢复平静,进入酣睡状态的她。
笑着笑着,再也笑不出来了。
她真的好美。
比前世的自己美丽得多。
尽管有些嫉妒有些羡慕,但却不恨不恼。
相反却有种亲切熟稔的感觉。
甚至,还有点喜欢。
仿佛前世便已注定。
为什么会这样?
是因为那桥上的那团燃着很旺的火?
是因为那次纠缠不清的落水和人工呼吸?
是因为船上这几天来的各种**各种玩笑?
是因为这次出生入死的并肩战斗?
……
一个大胆的念头跃入脑海:
如果,只是如果,非要我选一个妻子的话——
可不可以是她?
荒唐!她是皇帝的女人!
如果她不是秀女呢?
也不可以,因为——
他扭头看去,舱室空间不算大,床边就是方桌,桌上一面铜镜在灯火中映着温柔古朴的光华。
镜中,那一张俊美的男性面庞,正微笑中带着泪,他伸指在空中,虚抚着镜子里的从陌生到熟悉的轮廓,无力地告诉自己——
因为,我始终是个女人。
……
夜已深沉,没有宫女值夜的舱廊空荡荡地,唯有细微的足声响起。
快到灿京,有秀女抱恙终非好事,再者那位大人也……
总之,凤执宫对花忆蝶放心不下,思前想后,决定今夜前来探视病情。
门未合严,凤执宫抬手又放下,想了想,小心翼翼地推开一条细缝,向里偷窥。
眼珠一下瞪得溜圆。
昏黄光影中,他身着内衣,正半躺半倚,拥花秀女而卧。
毕竟两人还是睡了?!
无怪,早觉得不对劲……
凤执宫用尽全身的力量,双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嘴,才不让自己惊呼出声。
因为她知道,这一叫喊起来,她必死无疑。
花贡船上,清楚选秀正使真正身份的人,寥寥无几。
身为云后信人的凤婉仪正是其中之一。
本来,以他的身份,看上天下任何女子,想纳为己用,也非甚么难事。
可是,秀女绝对不行!
这是禁脔!
凤执宫不敢再看下去,连忙蹑手蹑脚地离开。
心中在号啕,在咆哮,在拼命从回忆中徒劳地翻找着宫律、禁律,和本朝乃至前朝的宫中典例。
先河,本朝的先河,这可怎生是好?
回宫说出来,她死;不说,她也死。
越来越觉得当初庞公公提及的花家房产,此刻更像是空中楼阁。
舱廊一下变得既黑且长。
终于来到自己房前,她抹了一把泪,轻轻推开门进去,关门,又开门。
无计可施的凤执宫,光着脚重新走回到那个春光无限的房前,把门谨慎地丝丝关牢。
……
房中,两个年轻男女浑然不知凤姐姐都有了想要跳海的心情,船儿随浪微微上下起伏,他们再次以极度缠绵的姿势相拥,各自进入了梦乡,一个愁眉不展,不时翕动一下鼻子,眼角还有点点泪痕;一个深沉安详,脸上带着甜甜笑意,发出细细鼾声,还偶尔吧嗒一下小嘴。
天边现出一丝彤红,眺手拉开千里镜,跃入眼帘的,正是云歌那一片巍峨如岳的无边楼台,那一片浩瀚如海的不夜灯火。
……
天启国史:大曜历七七七年,天启历一二七年,杏月二十八,后世被诵为千古一后,时为焕州秀女的花忆蝶,进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