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房外,嫌凶们再次站起,从手中剩下的食物来看,有的狼吞虎咽,有的食不下咽。
花忆蝶眼睛一亮,似是发现了什么,抿嘴一笑。
“小姐。”彩虹情绪平静了许多,语带焦虑:
“时间不早,夫人怕是就要回来了,彩虹还想着赶回内院为——”
“不急,彩虹我问你,今天早晨,你是第几个来到柴房中的人?”
“小姐是什么意思?彩虹不明白。”
“沈萍,我问你,你发现死者后匆匆跑出去叫人,可还记得回来时,柴房门外都有谁?”
“小奴想去找彩虹姐,但想想她现在内院,便又跑到二总管处敲门,门只是不开,没奈何赶回来,看到彩虹姐与唐娟已在门外。”
“很好,唐娟,你是自己闻讯赶来,还是被人叫来的?”
“回小姐,小奴睡得死沉,却被彩虹姐摇醒,说是出了塌天大事,这才赶到柴房。”
“那彩虹,你又是如何得到消息的呢?”
“回小姐,彩虹早上想过来探视柴房值守情况,却发现门虚掩,进门发现那,那桃儿已死。慌怕之下,便赶紧去找值事的沈萍与唐娟……”
花忆蝶呼口气,左右看看两位好搭档:“你们看呢?”
“明白了,除了一处关窍。”
“我也是。”
花忆蝶点点头,戟指场中一人:
“你在撒谎!”
……
“小姐在说什么?”彩虹的脸有些发白:“彩虹却不明白。”
“杀死桃手的凶手就是你,彩虹!”
呼啦一下,所有人都闪开三尺以外,连什么都听不见的老丁也不例外。
“小姐为何说是彩虹杀的自己姐妹?”
“你的外衣上还留有木屑草籽,这在柴房中到处都有,很难掸干净。”
彩虹侧头望着自己染上木屑的肩,想伸手去拍,却强行忍住。她的嘴唇在战抖,却兀自笑道:
“小姐这话却是有趣,当时彩虹进柴房,俯身去检查桃儿时,身上自然会粘上这些东西。”
“那不是你进去时粘在身上的,却是在你从柴房里带出来的!”
“彩虹还是不明白,请小姐明示。”
“黎明时分,你杀人之后,因柴门反锁不得出,于是你耐心躲在门后,趁沈萍进来发现死者,匆匆去唤人时,你便悄悄走出那间呆了近一个时辰的屋子。”
想想与被自己害死的人曾同处一屋多时,花忆蝶说完自觉寒毛一凛。除了雪东鸾、无双花影,所有人也都不由自主地身体一抖。
无双花影的眼睛亮了起来,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物什,唇边浮起一丝邪笑。
“呵呵,小姐真是好想法好故事,却不知有何指证于我?”彩虹也是豁出去了,语气讥诮,不再恭敬如常。
“就在你匆忙离开的时候,你留下了最大的证据。”
“什么证据?”
“你所穿的鞋底,是否有泥?”
“……”
“那便是花贵仁在门边泼下的水造成的。地面被水浸润的时候,沈萍还未睡醒,所以后面进来的人,都会在湿地上同时留来进来与出去的脚印,除了你,彩虹。”
“呵呵,那奴婢却为何要杀她呢?谁能告诉彩虹,却是为何?”彩虹凄凉地笑了起来,目光迷离,神情哀婉,原本平凡的姿色,居然升华出一种说不出的美丽。
这个时候不应该是凶手自曝动机的嘛?!为毛还要我来?!花忆蝶暗叹命苦,咽了口口水,再想了想,边留意着彩虹的面部表情变化,边一字一顿道:
“因为,你舍不得桃儿离开你的身边,因为你们曾彼此相恋。”
什么?!
兰儿惊骇地以手捂嘴;竹儿像是想起了什么,抬手加额,苦笑不语;莲婶的眼珠都快要砸到自己的脚面;花贵仁原本得知真凶,既惊且怒,现在却如遭雷击,张大了嘴作声不得;老丁却低着头,估计快睡着了。
沈萍和唐娟表情倒是极为古怪,面色红红,偷望对方一眼,又忸怩着低下头去。花忆蝶看在眼中,倒吸一口凉气:不是吧?!……
雪东鸾虽已心中明彻,仍为表妹的大胆而屏息无语;旁边的无双花影却呵呵地笑了起来。
“小姐兰心慧智,聪颖过人,不愧是白屋山的血脉。看着你长大成人,彩虹心中真是欢喜。”
彩虹由衷地赞赏着花忆蝶,眼中有母性的慈爱。接下来,她像是放弃了抵抗,又像是放下了一切包袱,幽幽地说道:
“小姐说的不错,我们在一起已久,曾并肩起誓:此生不嫁,日夜厮守。不曾想到了最后还是……以水作酒送卿行,三千鸦杀到天明……彩虹只恨那桃儿,她,她为何终究要为了臭男人,枉顾奴婢对她的一片心意……”
说罢,她紧闭双目,任两行泪水流落。
……
夫人终于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