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不讲故事。”毕竟是小朋友,对面期待的眼神迅速黯淡。
“但是,今天我想听你讲故事。”
陆离有些紧张,这段时间,对现在的自己,对这个家,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他必须快速找到一条信息渠道,兰儿已经起疑,再这样下去,迟早就会露馅,后果比面对魔化的柳儿更加不堪设想。
“听我讲故事?”小萝莉一脸茫然,“可是,梅儿不会讲故事?”
“我教你如何讲故事好不好?这样,以后你就可以讲给你娘,你弟弟妹妹听了。”
陆离象个谆谆善诱的美丽妖怪。
听到这话,梅儿却一脸黯然,垂下头去,捏弄着自己的衣角。
“梅儿,梅儿没有爹娘,也没有弟妹,梅儿自生下来就被人拐走,九岁就进了府做丫鬟了。”
此刻,陆离有一种唾弃自己的冲动。他想了想,指向桌上,“哇,这是谁最喜欢吃的芙蓉花糕呀?”
小萝莉迅速抬头,眼睛里星星拨开乌云,重发光芒。
“梅儿,”陆离取过一块糕放在她手心。佯作漫不经心道,“要不,你就说说我的故事吧。”
“小姐的故事?”梅儿险些将糕失手,忙抱紧怀里,“可是,可是梅儿不会说小姐呀?”
“说故事这样的,比如,小姐我姓什么呀,叫什么呀,住在哪儿呀?府上几口人呀?……”陆离含笑落坐,一只手托起香腮,示意梅儿开始。
“嗯,嗯。”梅儿按要求端坐在圆凳上,紧张地清了清嗓子,好象开考前的初中女生,一本正经地开口道:
“小姐你姓花,闺名花忆蝶……”
经过小萝莉结结巴巴的述说,外加陆离催眠式的引导,最终掌握了情报。
一份信息量少得可怜的情报。
小姐名叫花忆蝶,住在花府(废话),夫人娘家姓月,老爷叫花巍,是个很大很大的官(具体有多大,梅儿弄不清楚),这个地方叫云歌,是涣州的州府,这个国家叫天启,是个很大很大的国家,有皇帝,有王爷,也有好多象老爷这样的大官。
花府上下有三十多口人,老爷、夫人、小姐、两位表少爷(为什么小姐总会有表少爷,还出了两个)、其余便是一干家丁丫鬟轿夫火工仆役园丁等等。
花忆蝶今年十六岁,夫人三十三,老爷四十一,两位表少爷都比小姐大着几岁,兰儿与小姐同岁,是小姐乳娘之女,幼时常与小姐一起玩耍,两人情同姐妹,兰儿父亲早亡,数年前母亲又撒手人寰,夫人见她孤苦,便作主留在内院,兰儿感激夫人,自愿卖身为奴,一心伺候小姐;此外,三年前夫人不知怎地从青楼赎身回来一名女子,不到二十,取名柳儿,专门伺候夫人,半年前按夫人吩咐,开始兼为小姐浣洗衣裳和熬煮羹汤等(包括一项特殊工作),梅儿今年十四,入府已有五年,起初在厨房做事,夫人见她可爱伶俐,便也拨来为小姐跑腿,兼作一些洁扫杂务,但毕竟算是可以出入内院的有身份的丫鬟了。
梅儿为自己的奋斗史颇有些成就感,禁不住点心的诱惑,在小姐的鼓励下,小口咬着芙蓉花糕吃了起来,陆离——或者说是花忆蝶更合适,最后怀念一次这个名字——还有些不甘心,将糕又取过一块放在梅儿手中,又递过一杯茶怕她噎着。
“多谢小姐,小姐你真好,人又美心肠又善良。此番大病,都怪那个桃儿——”
她口齿不清地说道,突然呆了一下,急忙闭口不言。
怎么又冒出个桃儿?花忆蝶追问道,“桃儿是谁,不,我是说,她又是怎的?”
“小,小姐,夫人吩咐,此事不可再提。梅儿不能说……”小丫鬟怯怯地起身,将第二块糕放回盘中,怏怏地告退,还依依不舍地多看了那块糕一眼。
花忆蝶也知有些事不能操之过急,于是嫣然一笑,看了一下盘中,还约有七八块芙蓉花糕。她取过盘子,对着小姑娘的背影扬声道,“梅儿,有手帕没有?”
“有,小姐要来做什么?”梅儿转身取出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一方小青布,花忆蝶一看实在太小,站起身来四下找了找,在屏风后面发现一件书案,文房四案俱全,信手翻翻,取了两张熟宣,回来放在桌上。又将芙蓉花糕一块块整齐摆放纸上包好,递给梅儿道:“你拿去当零食吃罢。”
“不可以!小姐,不可以这样!”梅儿涨红着脸,拼命摆手,“梅儿感激小姐心意,但,但怎敢拿这么许多?非被人当贼捉去不可!再说,梅儿人小肚小,也吃不了这许多。”
“我送你的,不能算偷了吧?你一人吃不完,与几个交好的姐妹分享便是。”花忆蝶又想了一下道,“干脆我和你一同出去,到你住所,你捧着糕,大家都看得见。”
“可是小姐您身子方才好转,夫人都嘱咐,要您好生调养;再说梅儿住在外院,如非有老爷夫人召唤,您是出不得内院的。”梅儿珍宝般双手捧着纸包,苦着脸说。
难怪一病就昏沉了这么久,体质太差,缺少锻炼啊!花忆蝶抬手看看、低头看看,腰不足尺,腕不盈握,整体感觉就是一个漂亮的瓷娃娃,昂贵而不具实用价值。
“放心梅儿,你看我身体挺好,就是感觉有些寒气,想出去晒晒太阳;你就权当照料我散步,到内院门口你我便各自回去,可好?”
梅儿侧头想想,“好!梅儿先陪小姐散步,再送小姐回房,然后再回自屋。”
果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