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忆蝶也有些脸红,但为了自己,也为了这些苦命的女子,再不好意思,也硬着头皮说开了。
这也是独留竹儿在身边,却把向来紧随自己的兰儿安排到门边听候的原因。
兰儿也算是温室的小花一朵,要保护她不受这类听觉的污染。
徐晚晴再次楞住:
不做青牌,也不做红牌,那却做什么?
若非花忆蝶对青衣楼有恩于前,几乎怀疑她是为消遣自己而来。
花忆蝶笑笑:
“你们可以唱我为你们提供的歌。”
“花小姐真的愿意将你的曲词送给依依楼?”
花忆蝶伸出一根手指左右摇:
“错,是单送给你们青衣楼。”
“太好了!我们不知该感谢小姐才好!”
徐晚晴喜出望外。
心中何尝没有起过向花家小姐索取曲词来,在青牌中练习的念头。
只是,如何开得了口?
文人雅士,或有填词赠红粉的癖好,但一来这等有才华又偏喜欢逛窑子找灵感的人实在是凤毛麟角;二来若无美貌颜色,并作一番枕席相荐,岂有佳作相赠的好事发生?
实在矛盾得很。
好容易遇上花忆蝶,宛如见到天上落下一颗大救星,一曲什么《第三十八年》的歌,唱得荡气回肠。
青衣楼已有排练合奏的经验,初得其中妙意,如能勤加练习,必能在以后的声色场中抓住机会,再获青睐。
但以花忆蝶官家小姐的身份,让她苦于无法开言相求。
现在人家主动赠送自己,实在是意外中的美事。
接下来,花小姐还承诺:将陆续提供一批质量不下于之的歌曲,甚至舞蹈。
徐晚晴正幸福得快要怀疑自己是否还在梦里时,花忆蝶又抛出一句:
“此外,建议青衣楼可以改行做大型演艺场。”
“?”
徐晚晴一脸的问号,花忆蝶知道她不可能有这些概念,便耐心地向她灌输自己初步构思的解决方案:
青衣楼的当务之急,是要改变以往只靠着客人下订单,在依依楼的包厢或在外面酒楼中献艺的单一模式,转为主动地去设计与安排一系列歌舞节目,定期定点地表演,从而销售自己独有的文娱服务。
这样做,一方面是识别市场需求,划分消费人群,把真正喜群中区别开来,吸引过来;另一方面,创造市场,并抢先占领市场高端,推出属于自己的娱乐品牌,为自己的彻底独立奠定基础。
花忆蝶说完这些已是口干舌燥,竹儿过来为她续茶,眼神中满是崇拜。
虽然徐晚晴终于听懂,但她的脸上,却仍是疑问多过欢喜。
这很好,说明这位大姐是个稳重的人,有点保守,却好过冲动型的。
花忆蝶再接再厉,鼓励她提出疑问。
这才知道她的主要问题是两点:
第一,这和伶人唱戏有什么区别?
花忆蝶解释之余,自己也反过来了解到很多民俗类信息:
天启有前朝流传下来的戏曲表演形式,称为未央剧,流行于今日的漠州尘烟堡,之前的一代盛京:未央城。
未央剧主要是演绎一些古代的才子佳人故事,多为单折曲目,两人分饰小生小旦,咿咿呀呀地和着牙板的节奏清唱。
后经由不少文艺创作者的加工改造,将规模扩大为三幕剧到五幕剧,唱段间添加人物的道白,故事的表演相对完整了不少,角色方面,也增加了末与丑。
末角饰演中老年男子,在剧中多为棒打鸳鸯的老爸或是一枝梨花压海棠的大反派;丑角则以插科打诨,增加笑料为目的,不是猥琐的穷书生,就是大反派的蠢笨帮闲。
这种千篇一律的戏,一生看一部就够了!
花忆蝶不由得为天启百姓们的业余文化生活感到悲哀。
要不要干脆把戏剧也一起拿下算了?
想想还是不妥,一来徐大姐底子薄,扛不起多元化经营的先期成本;二来凭空多出竞争对手,实在好没来由。
果然,徐晚晴在理解了自己将不会与伶人抢饭之后,也松了口气。
第二个问题:是否会有人愿为这样的表演而欣然解囊?
她说的有些支吾,边问边打量着花忆蝶的表情,生怕伤了这位美丽恩人的心。
花忆蝶知道自信不可能一蹴而就,便提出:
先试营一个月,看收效如何,再图将来。
徐晚晴接受了。接下来,双方讨论商业操作的细节事宜。
依依楼的老板是几个幕后大股东,日常生意管理由彩衣楼的当家肖妈妈负责,作为青衣楼当家的徐晚晴从旁协助。
这种方式想来让徐晚晴也在平日里受了不少的气,由此养成了有些懦弱的性格。
花忆蝶的本意是劝她直接把队伍拉出去搞个改旗易帜,收入照常按例上缴,反正从古到今,董事们都是只看财务数据的主。但既然定下来是试验田的节奏,先期投入就得尽量减少。
在彩衣楼的一楼大厅里开演?
看徐晚晴的一脸为难,估计肖妈妈会随时携红牌女儿们暴走。
两人对坐沉思半晌,花忆蝶无形象地一拍大腿,吓了徐晚晴一跳:
“快活楼如何?”
“好是再好不过。只是快活楼的包厢费用之高,却在云歌城中是数一数二的。”
花忆蝶摇头:
“我们非但不用出资,未来或可在快活楼身上挣一笔。”
“小姐,这又是为何?”
花忆蝶不语,只看着徐晚晴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