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微微颤抖,那女子的声音本就悦耳,此时听来,更是如同天籁。
陈瑕蓦然回首,一张仙子般的面庞就在不远处,不是阿曼还能是谁?
“阿曼?你魂灵出窍了吗?”陈瑕几乎不敢相信,活生生的阿曼就站在那里。陈瑜搀扶着她,在右侧则是呼衍洁和摩勒。摩勒四肢尽断,呼衍洁只能背着他。见陈瑕安然无恙,阿曼流着眼泪,摩勒则欣慰浅笑。
陈瑜替阿曼说道:“你很希望阿曼姑娘死吗?趁着尉迟琳追你的时候,我早就把她和白马一起带出来了。”
陈瑕愣了一下,赶紧把怀中烧焦的女尸扔了,擦了擦泪痕,尴尬地说道:“这个人是谁,还以为是阿曼的尸首,害得我白伤心一场。”
阿曼脸上的泪花犹在,莞尔一笑,“你怎么忘了,牲口棚里还有个叫你伤心的小丫头——平儿啊。想必那尸体是她的。”
断玉门几乎已经成了一片废墟,现场的断指断臂无数,血流成河,惨不忍睹,可这一却阿曼全都看不到,否则恐怕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
陈瑕还是摇了摇头,再一看那尸体,与阿曼身材相若,平儿毕竟是个小姑娘,身材不高,可不及阿曼那般曼妙。“不对呀,这个人肯定不是平儿……”
摩勒道:“教主,今天死了那么多人,牲口棚里多出一具尸体有什么奇怪,说不定是断玉门的丫鬟、女仆也是有可能的,只要不是阿曼姑娘不就好了?”
陈瑕心下凄凉,叹了口气,闭口不语。
陈瑜道:“尉迟琳已死,此地不宜久留,天也快亮了,我们还是速速出城的好。”说完牵过白马将阿曼扶上马背。
此时,到处都是火光,一行人找那些平安之路,离开断玉门,一望之内尸横遍地,也不知道此一战死了多少人,这其中有军兵、有断玉门的弟子,也有奴隶和平民,单单门前的一条街,尸体就已经堆积如山了。
陈瑕骂道:“这个尉迟琳真是狠毒,杀了这么多人。”
陈瑜却笑道:“依我看,未必都是尉迟琳所杀,更多的杀戮,反倒是于阗王广德做下!”
陈瑕不解,皱眉问道:“此话怎讲啊?”
陈瑜道:“很简单啊,斩草除根,如果广德要杀尉迟琳,铲除异己,就只能这么做!”
阿曼低声道:“想不到于阗王也是这么凶残。”
陈瑜哈哈大笑,“自古王侯将相要成大业,谁的双手不沾满鲜血,谁的脚下不是白骨森森,不足为奇!”
“实在无趣的很!”陈瑕叹道。
呼衍洁一直沉默不语,听到两兄弟的对话,冷哼一声,骂道:“瑕儿,现在大发慈悲有什么用,难道这一切不是你们俩造成的吗?瑜儿只为一己之快,就将尉迟琳灭了满门,瑕儿你则助纣为虐,成为他的帮凶。你们俩名为盗药,实则是报一己私仇……”
陈瑕顿时哑口无言,“当真是如此?”
陈瑜却笑道:“所有的人都听到了,尉迟琳在议事厅里已经表明有谋反之意,难道我不杀他,于阗王就能留着他吗?这场战斗,或早或晚都会发生,到时候不一样还是生灵涂炭?等尉迟琳羽翼丰满,从墨玉城杀奔王庭的话,那就更不知道要死多少人,我只不过是未雨绸缪,替于阗王防患于未然。再者,我做这件事也并非完全是为了一己私利,有四点可以解释,第一、阿曼的眼疾要治,二来,摩勒兄手脚齐断,也总需要黑玉莲子膏医治,第三,尉迟琳见过我和阿曼到此,如果此时传出去,叫淳于炎知道,我和弟弟还怎么活命?第四,尉迟琳不但有反叛之心,而且为富不仁,横行乡里,那被抓的客商,便是佐证,我除掉他,也算是为民除害,只不过手段用的有些残忍罢了。不过有此四点,尉迟琳必须要死,他们全家也终究是要灭门,我今天放过他,广德将来再定他的罪,也是一样的下场。师父又何必耿耿于怀呢?”
呼衍洁一介武夫,虽然足智多谋,但口才却远不及陈瑜,明知道此事做的过分,却也说不过他,沉吟了一下道:“可你们两个也太不知天高地厚,今天如果半点差池,不是全都要丧命于此?你的计划再周密,武功再高强,可终究有所纰漏,正所谓人算不如天算,难道八大金刚以及那个大铁球,你也知晓?我却不信!”
陈瑜摇了摇头,笑道:“不瞒师父,其中很多的变数,其实我的确有未曾想到的地方,如师父所说:‘人算不如天算’,可陈瑕既然留下来要取那把金刀,就等于是把命押在了墨玉城,既然赔上性命要和上天对赌,为什么不赌一把最大的,输了万劫不复,赢了便威震天下,俗话说‘功从细中取,富向险中求’,计算周详,尽力而为,就算一死,也不枉英雄一场。事已至此,戚戚于功过,有何意义?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尽早离开墨玉城。以免夜长梦多,如果于阗王和苏榆勒要杀人灭口,也并非没有可能的。我们虽然赢了尉迟琳,可墨玉城依旧万分凶险!”
呼衍洁一声长叹,心中茫然,也不知道陈瑜所说的是对是错,但是两个弟子全都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已经再也不会听从师父的教诲,倒是实情。
五人正往驿馆方向赶,迎面却有于阗军兵封锁街道,为首之人正是苏榆勒。
远远地看到陈瑜等人,便迎上前来,问道:“几位英雄……现在断玉门的状况如何了?”
陈瑜使了个眼色给呼衍洁,然后说道:“尉迟琳倒是不能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