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九与陈侍郎所说的,果然是同一个问题,那便是整队人马的补给问题。
王九将人马补给的问题打算全部交由陈侍郎管理,并且将那两名锦衣卫王文海与陈胜所得知的海盗的补给途径一并交由陈侍郎。
陈侍郎最后点了点头,拱手告辞。
“陈大人,您的夫人、女儿,我早已作了安排,自那教坊中提出来,寻了住处。待我们出海归来,您们便可团聚。”王九冲着陈侍郎老迈的背影道。
陈侍郎背过的身子一顿,随即又即刻前行,脸颊两行热泪流了下来……他不愿别人看到他的眼泪,所以未多作停留。
男人之泪,从来都在未有人处流……
陈侍郎找到一个避静的角落,嚎啕大哭了一场。自他五年前入狱,他已不作他想,只想在狱中等死。未曾想在半月前的一天夜里,他却被人提了出来,问他愿不愿意随他出海,协助处理一些事物。
陈侍郎自然千肯万愿。
当时,正是如今海岛上的山崖上的三人:王九、洪平与肥头大耳的如画。
“这人你可真是人尽其才啊!”洪平道。
“你甭看这老头,这人可是当初洪武十年的探花郎。当初那明太祖欲将一位公主许配予他,他宁愿掉脑袋都不愿娶。着实是位有情有义之人,”王九笑道,“为官数十载,兢兢业业。只是因为‘靖难之役’站错队了,方且为乐永帝拿下,投入锦衣卫大牢。”
“这么说这陈侍郎却是位好官?”一旁的如画大和尚道。
“好不好,我倒是不知。只是知晓这家伙在抄家之时,抄出的财物、珍宝合计达百万两!并且无论如何,这锦衣卫都无法撬开他的嘴!”王九笑道。
“能让你们锦衣卫束手无策之人,绝对是位能人。”洪平叹道。
“所以你便让这家伙负责我们的后勤?”洪平道。
“正是,并且这位老人家,平常生活绝对的简朴,他所贪墨的钱财远不止抄家之数,”王九笑道,“他的银两均是通过钱庄,再三周转,最后转到哪里去了,你们可知?”
“到底转哪去了?”那肥头大耳的如画又探出头来。
“他的老家,河南安阳。他通过在官府备案的商行,在他们老家,兴办私塾、修路、造桥,在平常屯粮,遇灾荒之时便放粮……且这商行运作得极为顺畅,且这些年商行反而有所盈利,所以他这数年来并未补贴那商行,所以抄家方且抄得如此多的银两。这人绝对是一位能人,”王九叹道,“正是因为锦衣卫查至此,所以才未继续查下去。同时亦未为难他的夫人、女儿。虽说他的家眷在教坊,但只是做些洗洗补补之活,并未接客!”
另两人惊诧异常,未曾想到这看似不起眼的老人家,竟然做得如此之事!
所以王九将这后勤给养一事交予这陈侍郎,他是十分放心。
来自汨罗(泰国)的商人素察带着三艘载满补给的船只即将停靠在钓鱼屿。
钓鱼屿与之前无异。但令素察倍感疑惑的是,按以往在尚未到达之时,他升起大象的旗帜之时,钓鱼屿上会突然涌现许多衣衫褴褛的海盗或倭寇,他们挥舞着破烂的旗帜、衣衫等物,呼喊着,就等着与他进行物物交易。
而今天的钓鱼屿,静得有些出奇,那些衣衫褴褛的海盗、倭寇不见踪迹。而这时钓鱼屿之上却升起了一面旗帜,上书一个黑色大字“陈”。
素察满腹狐疑。
他识字,更识明启王朝的文字。他的祖上,世代经商,为汨罗(泰国)贵族。他的父亲曾娶一名元末逃至汨罗的女子为妾,而此女便为他的母亲。虽然素察自幼受歧视,但他的母亲坚忍、乐观的个性影响了他的一生。而当素察长大之后,方才明白,他的母亲一定是官宦女子,虽然他的母亲从未谈过她的出身,但他自母亲处学得明启王朝的语言、文字,并且母亲在他幼时每日睡前均会讲故事给他听……无形之中,素察对这片古老的大陆充满了向往……
素察长大后,便将家族里无人愿意出海的海商生意拿到手,适时恰逢明启王朝海禁,奈何?于是素察历尽艰险,终于搭上与海盗交易的这条线。
素察凭借良好的信誉、守口如瓶的作风赢得了众海盗们的信赖。相较其他奸商来说,素察所给的各类商品价格已属较高,且素察的商品,品质方面亦有保障。任何国家的武品、药品均在管控范围。但素察却可将武器、药品运载而来,不可不谓神通广大!
母凭子贵,如今素察已在家族之中的地位已水涨船高,他的母亲如今亦已得到良好的照料。
原本素察早已可甩手不做,但素察隐约感觉明启王朝有解除海禁之说,所以他此次出海亦有探路之想。富贵险中求,素察仍想一博。
就在素察疑惑之中将船速降下来之时,却不知何时自钓鱼屿钻出数十艘小型广船,如离弦之箭直奔他们而来……
素察叹了一口气,挥手下令停止抵抗。
三艘满载的货船在数十艘小型广船的“护送”之下,缓缓地停靠在岸边。
素察一众人等被押解下来。素察终于感觉到这些黑衣人的与众不同。
这帮黑衣人在长年在海上绝对不假,看着他们黑黢黢的肤色、行走于甲板之上如履平地便知;但他们如同沉默的狮子,杀气逼人。他们将素察这班人移交至另一班人等后,便离去后,素察便已知晓,这班黑衣人,完全如军队般,有严密的组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