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空如谷,却又似有万物生灭,令人一见便难以移开目光,深陷其中。
便连气势十足,想要伐天征神的群臣百官,也无一能免,沦陷其中。
“阿弥陀佛!”
陈亦虚幻的影像,眼中露出一丝神光,口震雷音。
笼罩在长安城上的金光泛起阵阵涟漪。
卍字符文急速转动,万佛齐现,梵音禅唱不绝。
“南无阿弥陀佛……”
“南无阿弥陀佛……”
梵唱阵阵,群臣惊醒。
骇然望向那高冠仙人。
怎么可能?!
若是区区一个仙官一个眼神便能令他们齐齐沦陷,那他们还反的什么天?
陈亦宣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堂堂天君,和区区凡人一般见识,以大欺小,未免有失身份。”
天君?!
群臣惊悚。
李顺也双止放光,强忍着不适,死死盯着高冠仙官。
陈亦头也没回,淡声道:“皇帝不必惊异,这不过是天君一缕意识降临,想来是有所赐教。”
一缕意识?
李顺与群臣一怔,旋即恍然。
难怪……
不过这也令得他们心中更加震骇和忌惮。
虽然早就知道这位天帝的可怕,人人心中都有一个共识:天帝不可敌。
但如今亲眼得见其威,还仅仅只是一缕意识降临,就几乎令得他们尽数沉沦。
这种威能,实在非人力能及。
若是真的打起来,恐怕根本不用别人,只这一位天帝,就能令他们万劫不复!
也难怪其能统摄三界,盖压天地神人鬼,万古不变。
还好……
众人望向陈亦虚幻的影像。
他们还有帝师在……
至少,帝师身后那位地藏王佛,就是能与天帝平起平坐,分庭抗礼,甚至能压得天帝不得不妥协的存在。
只要有人能拖得住这天帝,那他们就有希望。
若非如此,再给他们一万个胆子,也不可能有反天之念。
历代帝王,不甘“天”奴役人间的比比皆是,除却殷商时那位,却无一人敢表此心,难道他们都不如今人?
绝无可能。
上古殷商王朝,人杰辈出。
人凡人之躯,不输仙神伟力者,比比皆是。
根本不比今时的大唐弱,甚至尤有过之。
可在那一场浩浩荡荡、震烁古今的反天之战中,仍然败了,败得毫无悬念。
那位明明是足以盖压千古的圣王,令只在青史中留下了一个暴君之名。
其尊号,也成了千古以来,暴君的代名词。
何其壮烈,何其可悲?
前车之鉴,今日大唐君臣尤敢起反天之心,全因眼前这位帝师的存在。
“你便是地藏传人?”
“高冠仙人”收回一双淡漠的金色眸子,令得群臣压力大减。
开口的虽是“高冠仙人”,但声音却已经全然不同。
这声音十分奇异。
似男非男,似女非女,说老也老,说幼也幼。
倒向是无数声音汇聚。
传说之中,见天帝,如见众生。
如今天帝未见,只闻其一缕神意之声,却已如闻众生之音。
可见传说不虚。
陈亦那尊金光虚影在那双淡金眸子一扫这下,便如同水波一般摇动了起来,隐隐有溃散的迹象。
天空中,万佛呢喃,梵唱声声。
陈亦这尊虚幻的影像才又渐渐凝实。
看向对方,神色间倒也没有什么不快之色。
对方也并非针对他。
而是这天帝的境界实在太过高远,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哪怕是一个眼神,都有伟力加持,非寻常之人可以承受。
他若是以法海的身分出现在这里,恐怕早就已经受了暗伤。
不过这也令他对自己用近五百年的时间,布下的这万佛罗天法界更加满意。
“地藏传人?”
陈亦笑道:“如此说来,倒也不算错。”
虽然那位大佬没说收了他,可他确实是得了那位大佬的传承,说是传人又怎么了?
也就是见不到,真见到那位大佬,陈亦哭着喊着也要把这关系给做实不可……
“高冠仙人”口齿开合,似有无数人声汇聚一音:
“你擅改天机,在人间兴风作浪,挑拨凡间王朝,妄图兴起无边灾劫,遗祸无穷生灵,”
“如此作为,如此恶毒居心,也敢称佛门中人?”
“汝师地藏,便是如此管教门人?”
陈亦话语真假,祂根本不必追究。
因为没有人能在他面前说谎。
陈亦呵呵一笑,慢声道:“天、地、人,三界本各居其所,”
“但万古以来,人间万灵,却从无自由,”
“生时,身受奴役,心系仙神,命由天定,”
“死后,魂归幽冥,仍旧难逃命定,甚至连轮回都难。”
陈亦大袖拂动,合什拜道:“如今得地藏吾师之力,幽冥定序,轮回重开,万灵之魂得其归处,往生有望,轮回有序,”
“这人间万灵,却仍身不由己,天地生养万灵,人拜天拜地,皆是分属应当,”
“小僧倒是想问天君一句,”
陈变望向“高冠仙人”,微微一笑:“那天上众仙诸神,却何德何能,受亿万生民香火,而高高在上,役使生灵?”
“高冠仙人”无喜无怒,对于陈亦的质问毫无反应。
那如众生汇聚之音响起:“如此说来,你是要为人间请命?还是不满于吾,想要取吾而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