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这。”彪子举目寻找着详文,鲁子和甲能他们,面前硝烟绕绕,熏得眼睛几乎睁不开来,到处是吼叫声,咒骂声,剩下十几辆坦克仍然在陈地中横冲直撞。
但没有人退缩,都争着抱着成捆的手榴弹去炸这些铁王八。
“鲁子,详文,超文,甲能,你们还活着么?”彪子大声的叫。
除了嗡嗡声,没有半点回应。
望向怀中的秀儿,双眸紧闭,头垂着,一动不动,但右手仍然死死的抓着那把步枪没松手。
“秀儿,秀儿,你醒醒呀。”又摇又叫,身子在晃动,就是没睁眼睛。
“死了么?你丫死了么?你不是说要踏平什么富士山的么?你丫怎么一句话没说就走了呢?”彪子大叫着,看着秀儿,泪水流得那张脏黑的脸更显狰狞。
战场上每分钟都有人死去,你彪子能哭得过来么?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围着五个人,除了抓着一杆枪能知道是个士兵外,头上的铁帽子已经不知道飞到哪去了,五个大兵正傻站着,一脸漠然的看着彪子。
五人同时张了张嘴,又看了看彪子怀中的秀儿,摇了摇头。
“这女娃怕是没了?”终于听到鲁子的说话声,彪子一看这面前五个像从地狱中爬出的鬼魅一般的人,仔细的打量着,最后目光落在那个满是胡须的大兵脸上,长长的舒了口气:“你们都没事吧?”
“没事,我没事。”鲁子凑着彪子的耳朵吼,吼得彪子跳了起来。
“死鲁子,你吼这么大声干什么?”彪子就要给他一记老拳,但抓着鲁子的破军装的手还是缓缓放下了,彪子才记起,刚才自己耳朵怕是被震着了,鲁子才这么吼的,担心自己听不见呢。
杨大力伸出手探了探秀儿的鼻孔,还好,还在喘气,看来是被炸弹炸晕过去了。
鲁子他们也在旁边围着,关切的望着秀儿,这丫头打起仗来勇敢得不比男的差,就这样走了,那太可惜了,众人看着晕死的秀儿,心也随之悬了起来。
“喂,丫头你醒醒,快醒来呀。”杨大力又叫又喊,又摇,又捏人中。
回头又问彪子:“水呢,快,给我水。”
彪子一摸腰间,那挂在腰间的半壶水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已经不见了。
鲁子他们也摸着腰间,没有水壶又举目四寻,可这里除了硝烟就是火光和炸响声,那儿有水呢。
彪子站了起来,指了指战场的北边,叫:“那边好像有条小水沟,有水。”
“那还不快走。”杨大力一把将秀儿扛在肩上,就向彪子所指的方向走去。
身后是几个傻站着的大兵,脚步没有动。
“走呀,怎么不走?”杨大力回头叫。
“咱们不炸坦克杀鬼子了么?”吴甲能提了提手中的枪,问。
“笨蛋,咱们都干翻了几辆,再说手榴弹也没了,子弹也没了,就剩下几辆了,就留给其他部队去炸吧,咱们还是救人要紧。”杨大力大声的叫着。
彪子回头看了眼战场上,仍然是人山人海,追着那剩下的几辆坦克后面跑,手榴弹不要本的往坦克底下扔,爆炸声彼起被伏,火光在呼叫声中闪起,几辆坦克已经陷入了烈火之中。
“走吧,不能丢下一个兄弟!”彪子也跟着叫。
兄弟?明明是个女的,好吗?鲁子看了眼彪子,把枪提着,也挪动脚步跟了上来。
彪子几个跟着杨大力后面急跑,杨大力扛着那个女兵跑得飞快,踏着战友的尸体,冲过硝烟,冲过烈火燃烧的战壕,六个大兵,扛着一个女兵,就像一群试图逃脱战火的逃兵一般。
士兵们纷纷让路,眼光尽是疑惑。
连急跑的鲁子和甲能他们也不禁脸一热,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那个部队的兵?怎么向后跑呢?”有个士兵嘀咕着。
一路全是尸体,血糊糊的残肢更是四处都是,跑过一片玉米地和一片田野后,才看见前面一条凹沟。
可是,当走到沟儿下时,众人全傻眼了,这条沟是干的,一滴水都没有。
“你?你?”杨大力将秀儿放下,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看着一脸愣傻的彪子,举起手就要打人。
鲁子捂着肚,弓着腰大口大口的喘气跑到了杨大力面前:“快,跑,太快了。我,要,喝水。。。。”看到脚下的沟子顿时又傻了眼,这里怎么一滴水都没有呢?
“水呢?”吴甲能和详文,超文他们也一脸疑惑的望向彪子。
“怪了,昨晚我明明看见这里有水的,怎么就没了呢?”彪子站在旱沟上,左看右看。
“我打死你,彪子,你这个木鸭!”杨大力一跃而起,就扑向彪子,拽着他的胸,一拳就打向他的脸上。
“胜利了,胜利了!”此时,战场上,八桂子弟们已经炸掉了最后一辆铁王八,正在大声欢呼了起来。
彪子望向陈地,任凭连长的拳头在脸上招呼,也跟着笑了起来:“连长,咱们胜利了。”
“哦,胜利了!”杨大力发现自己失态,拳头在彪子脸上悬着,也跟着笑了:“胜利了,胜利了,咱们终于打胜仗了。”
那张脏黑的脸,笑得十分开心,胡须在扬起,一抖一动十分可爱。
鲁子,超文几个凑近,望向杨大力:“打胜仗了,咱是不是能回家了?”
“呵?回家?”杨大力听着气壮山河般的欢呼声,点了点头:“我杨胡子就带你们回家。”
望向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