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蹄滚滚,直扑而来。
彪子抓紧手中的大八粒步枪,屏住了呼吸,顺着标尺望向了直扑而来的鬼子。
五辆铁王八喷着黑烟,引擎在轰鸣,地壳也禁不住微微的震动,那泛起的硝烟让人窒息,但众残兵仍然目光炯炯,注视着越逼越近的鬼子们。
“有多少子弹?汇报。”杨大力注视着越逼越近的鬼子,低沉的叫。
“我有十粒。”彪子边瞄着鬼子,边低沉的说。
伏在彪子身边的秀儿摸了一下子弹袋,叫:“差不多有十粒吧。”
“我三粒。”
“两粒。”
“五粒。”
伏在前头的杨大力听着士兵们报数,目光冷冷的盯着越走越近的鬼子,右手的食指慢慢的搭在板机上,目不斜视的说:“记着,我叫三,就开枪,瞄准就打,打完子弹后就跟我走。”
伏在他身边的秀儿却斜眼问:“怎么了,不上去跟鬼子拼刺刀么?咱们还是想当逃兵不成?”
杨大力冷哼了一声,沉声道:“想上去送死的,也没人拦你,不想死的,还想多杀鬼子的,就跟我走。”
秀儿吐了吐舌头,看见一股硝烟已经从前面的玉米地漫过,坦克的轰隆声越来越近,已经能看到鬼子那狰狞的脸庞了,手中的中正步枪抬起,就瞄向冲在前面的鬼子。
“准备。”
一百多残军就举枪向鬼子瞄去,焦黑的脸,一百多双充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向陈地扑去,正从玉米地上碾过的坦克,瞄向了后面踏着有力的脚步的鬼子兵。
没人说话,响起的是沉重的拉栓声。
“一。。。。”
“二。。。。”
看着鬼子越走越近,杨大力低沉的吼着,平均每人不到五发子弹,抱着必死之心的一百多残兵,杨大力却想着怎么才能带着他们活下来,回到广西,那是他带兵赴上海时作出的承诺。
但一个个都视死如归,能带得回去么?
一百对一万,简直是鸡蛋碰石头,有去无回。
杨大力想到这里,眼神顿时复杂了起来。
不,我们是桂军的种,绝不能死,死了,拿什么跟鬼子报仇?
杨大力看着鬼子越走越近,坦克的马达声已经震得耳膜发麻,但他却迟迟没有喊出那个“三”字。
坦克已经只有七十米左右了,那些鬼子狰狞的脸已经能看得一清二楚了,但众残兵却没有听到杨大力嘴中吼出个“三”字。
此时,众残兵用不满的目光望向了杨大力,不知道这个胡子连长怎么搞的,没了数三呢?难道他被鬼子吓死了么?
秀儿瞥了他一眼:“连长,你睡着了么?这是?”
杨大力又回头瞪了她一眼:“就你多话,我正在看着鬼子呢。”
接着说:“向左侧退,现在天快黑了,只有天黑了,我们才有机会杀鬼子,现在只要一有动静,坦克就会把炸弹往这儿砸来,咱一百多号人,伤的伤,又饿了一天一夜,子弹也没几粒,还不够喂鬼子的炸弹呀。”
“连长?”众人一脸纳闷的望向大胡子,不甘,失望,甚至有些愤怒,这个连长不是说带咱们跟鬼子拼了么?怎么又怂了,又要当逃兵了呢?
我们广西兵,顶天立地,这么多兄弟姐妹都战死沙场了,都为国捐躯了,凭什么我们不可以?
秀儿和彪子同时瞪着一双眼睛,望向杨大力,抓紧手中的枪,猛的爬了起来。
“想送死?”杨大力手中的枪正对着彪子的脑后,无尽的杀气让彪子心中一沉,手中的枪随即一旋,也对向了伏着的杨大力,脸上尽是憋屈,彪子叫:“连长,难道兄弟们就这么白死了么?六万人呀,都没了。。。。。”
杨大力食指扣着板机,冷眼望向彪子:“要么一枪杀了我,否则我就不会让你冲下去的。”
“连长!”彪子看着连长,手中的枪一抖,还是垂了下来。
“懦夫!你们都是懦夫!”秀儿一跺脚,就转身用枪指向轰隆着直碾而来的坦克,正要冲下小山坡,却被杨大力一把抓住了她的左腿,一拖,整个人仰面扑倒在地。
手中的枪响了,朝天放了一枪。
“撤!”杨大力拽着秀儿,就向后面急退。
吴甲能和详文,鲁子,超文也紧紧的护着杨大力向后跑,彪子还在迟疑,却听到吴甲能吼:“你是三连警卫班的人,难道忘了韦班长的话了么?”
彪子只好也跟着吼:“能走的,都撤。”
一百残兵赶快爬起来,踉跄着跟在了彪子后面,追向了杨大力。
“懦夫,一群懦夫!”
秀儿挣扎着,无奈挣脱不了杨大力那粗鲁有力的大手,只能拖着枪被他拽着急跑。
但四处都是烽火,能逃到那去呢?
一百多人在空旷的田野中急窜,冲入了一个被炸成废墟的镇子里面,利用倒塌的房子做掩护,像地鼠一般钻入了半塌的房子之中。
彪子在警戒着,最后一个退入废墟中的,正好与急冲而出的秀儿撞了个满怀。
秀儿差点被摔倒,幸好被彪子伸出的大手抱住,两人四目一对,彪子看到了一双布满血丝的大眼睛,正狠狠的瞪着他,满是火药味,像要吃人一般,彪子赶快松开手。
秀儿一巴掌打在了彪子的脸上,就从他身上擦过,冲了出去。
“连长,秀儿她?”彪子看见杨大力靠着墙瘫坐在地,周围坐满了大兵,众人支着枪,正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彪子看着杨大力,那把又脏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