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兴,一间破败的酒馆。
门口一架牛车,一头老水牛被架在马车上,此时正焦虑的叫着,鼻子正在喷着气,双脚正在刨着土。
店子里的伙计正在往牛车上搬东西。
“这个,快,也给我装上。”一个背有点驼的老掌柜正在指挥着两个年轻人搬东西。
“唉,三十年了,我这个店经营了三十年了,什么风什么浪没见过?想不到,现在鬼子打过来了,不得不搬走呀。”老掌柜抚了抚怀中的一块木牌扁,上面刻着:“爱民酒馆”。“”
“孩子他爹,该舍得舍,那些破破烂烂不要也罢。”一个老妇人走了出来,背上背着一个布包,望向了老掌柜。
“爹,这里还有一坛酒,还要不?”一个摸约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在屋子里叫。
“拿出来,兵荒马乱的,那宝贝可值钱呢。”
驼子老头看了看前面不远的公路,尘烟滚滚,一队队的大兵像蝗虫一般飞跑而过,一辆辆卡车随着人流驾过,满车满车的大兵,急急的向后方撤去。
连带枪的大兵也挡不住鬼子,也急急的向后方跑,我这些手无寸铁的平民再不跑,怕是当炮灰了。老掌柜心中想着,当看着大部队匆匆跑过时,不禁心急了起来。
“冬儿,强儿,手脚快一点呀,人家当兵的都快跑光了,咱们也得走了呀。”
目光望向了那公路上奔跑的士兵和一辆又一辆缓缓而过的汽车。
就在这滚滚的铁流中突然走出一支队伍。
摸约两百多人,后面还跟着穿百姓衣服的平民,正快步的向这里走来。
“怪了,我的店都关门了,怎么还过来呢?”老掌柜双眼微眯,望向来人。
队伍越走越近,老掌柜和两个搬货的儿子同时站定,望向了走来的大兵们。
眼睛顿时露出鄙夷的神色,这是什么兵呀,连乞丐都不如。
衣服破烂不堪,连什么颜色也看不清了,穿着的草鞋已经不成样子,只是他手中的枪能证明是个士兵。这是那里的兵呀,穷酸到这个份上了,还想来我这里喝酒不成?
驼背掌柜不禁冷冷的盯着这些乞丐兵。
一个身穿崭新的军衣的女兵从队伍中走出,笑吟吟的走来,她用十分标准的普通话问:“掌柜的,还有饭吗?”
“你?”老掌柜赶快摇了摇头,又指了指那马车,说:“呵,当官的,你不看见么?正在搬家哩,连牌子都摘下来了呵,今天就没开张了。”
那女兵笑了笑:“倒也是。”
但接着又说:“我们这些兵刚以前线下来,已经几天没吃过饭了,我这儿有钱,可以给我们做顿饭么?”
“做饭?”老掌柜赶快摇头:“我还要赶路呢,再说了,几百号人,我这店小,那做得过来呀。”
“我们也可以帮你一起做呀。”那女兵笑了笑。
“不成,真的不成。”
正说着,后面传来了伤兵的哀叫声:“痛,很痛,我要喝水。。。。”
十几个百姓和十几个士兵就扶着十多个伤兵过来,在门口外坐下。
彪子从队伍中走出,陪着笑走到老掌柜面前:“能吃的水应该有吧?我们的伤兵撑不住了。”
老掌柜看向那些伤兵,不禁随之一楞。有断手断脚的,用破布胡乱的包着,血淋淋的,真是惨不忍睹。
“孩子他娘,快拿壶水出来。”
“来了,来了。”
当一个老妇人拿着个茶壶走出来的时候,不禁呆住了,赶快捂着嘴,露出惊讶的神色。
“打仗打得这么惨呀?千杀的鬼子。。。。”老妇人抖着双手,跑了过来。
李老爷此时从伤兵身边站了起来,正打量着这个老妇人。“你?你好像是孩子的舅妈,罗慧勤,对么?”
“你?”那老妇人手中的茶壶差点儿就掉了下去,李老爷一把抓住了壶子,就冲李天助叫:“快,让每个伤兵都喝上一杯。”
“天助?”老妇人看着一个粗壮的汉子接过茶壶,顿时叫了起来。
张奶奶也望向老掌柜:“张老弟,我们正想投靠你呢,想不到你这就搬家了呀?”
“姐?姐夫?”老掌柜望向李老爷,脸上闪出几分惊讶,问:“姐夫你怎么和这些大兵在一起呢?”
那女兵看见老掌柜叫李老爷做姐夫,顿时就笑了:“原来你们是一家人呀。”
彪子@和杨大力同时点了点头:“看来,这顿饭有着落了。”
张茹和秀儿也高兴的笑了笑:“那好得很呢。”于是两个女兵就招呼士兵们在门口两边坐下,先休息一会儿再说。
张春兰看到是舅舅和舅妈,也拉着孩子过来,向舅妈罗慧勤诉说着这一路来的事。
“幸亏遇到这些大兵,否则就再也见不到舅舅和舅妈你们了。”
“鬼子,千杀的鬼子。”罗慧勤又骂了起来,泪水就流了出来,抓着两个小女孩的手:“佳佳,小妍,小刚,你们都饿了吧?”
“舅婆,我们能不饿么?几天没吃东西了。”小佳佳低声的说着。
“唉,这,我就去做饭去。”老妇人就朝店子里跑。
“来几个人,咱们帮老大娘一起做饭。”
张茹说着,就带着秀儿和几个士兵跟着走入了店里。
此时,李大爷正和老掌柜他的小舅子张绍宾说着话。
“你看看,人家从广西大老远跑来咱上海,帮助打鬼子,那图的是什么?”李老爷望着张绍宾问。
“国战嘛,国家需要,当兵的能不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