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人虽然拉走了,可是嘉靖却没有『露』出怒『色』,他反而沉『吟』片刻,不由道:“他去的是杭州?”
陆征正想着给徐谦说好话呢,见嘉靖这样一问,有些糊涂了,道:“没错,是说去杭州,他们先开赴天津,或许是经由运河过去,不过也有可能是走海运,具体如何,微臣也不得而知,只是……事有蹊跷,微臣以为……”
嘉靖已经没有兴趣听他如何以为了,他的脸上不由『露』出几分忧『色』,可又掺杂着几分喜意,喜的是想必徐谦事先得到了消息,也是急自己之所急,生怕江南产生连锁反应,直接拉了队伍赶去杭州去了,明知这么做可能引发争议,可能引来别人的指责,甚至可能承担擅调官兵的罪名,可是徐谦依旧没有犹豫,抬腿便走,可见这个家伙是个铁杆的行动派,更对得起天子腹心四字。
嘉靖忧的是,倭寇如此嚣张,从前的所谓捷报必定都掺了水份,面对如此凶残的倭寇,单凭这千余皇家校尉,就怕倭寇没有剿灭,反而这脑子发热的家伙折在这上头,更不必说,皇家校尉多是权贵出身,一旦全部搭进去,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嘉靖旋即苦笑,对陆征道:“你起来说话,他们是什么时候动的身?”
陆征越来越奇怪,按理来说,眼下应当龙颜大怒才是,怎么陛下的反应却如此复杂,他不敢迟疑,忙道:“昨夜子时左右,微臣见势不妙,连忙赴京传信,今早一开城门,微臣便来了。”
“子时!”嘉靖眉头皱得更深:“若是子时,怕是现在他们已经到了天津了,朕现在命人去把他们喊回来也是迟了。哎……徐爱卿什么都好,偏偏就是『性』格过于冲动,朕晓得他这是为朕分忧,所以不计后果,可是如此莽撞,怕是要出大事,陆爱卿,怕要劳烦你走一趟,速去天津,若是皇家学堂的人马还在,立即传朕旨意,命他们回京,假若他们没有回来……”嘉靖顿了一下,慢悠悠地道:“那也只能作罢了。”
陆征心里明白了,一定是杭州出了什么事,所以徐谦才如此慌张地拉了队伍就跑,至于到底出了什么事,他却不敢过问,只得道:“微臣遵旨。”
嘉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慢悠悠地对黄锦道:“立即在司礼监拟一份旨意,就说杭州事变,朕五内俱焚,因此调侍读学士徐谦为钦差,会同皇家校尉开赴杭州剿贼,这份旨意拟出来,不必发出去,先存档。朕担心,一旦百官们听说了此事,又要借机劾徐谦擅自调兵,假若徐谦不能按时回京,那么就将这份旨意发出去,咸使天下闻之,若是有人问起,就说昨夜的事都是朕的安排,再有,黄伴伴,明日之前徐谦回不来,你命个太监带一队厂卫番子去杭州一趟,和徐谦会合,听他调遣。”
嘉靖一口气下了一连串的命令,心里却是苦笑,事情到这个地步,朕还得给这个家伙擦屁股,想到这里,沉到了谷底的心情不由微微有了一丝暖意,论如何,至少国难当头还有人肯奋不顾身、不计名利生死敢去做这样的事,比起那些按部就班却只是动口的人来说,实在是好得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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