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月昙站在书房等了一会儿,不久后,紫麒翱雄便换上一身慵懒的常服,施施然走来了进来。他的嘴角噙着一抹淡笑,墨发不冠而随意地披在身后,颇为潇洒不羁。
见此韩月昙微微一愣,如此模样的曙王,只怕皇宫里没几个人见过吧。
“怎么,连暗月也被本王的英姿折服了吗?”紫麒翱雄摸着自己的下巴说道,韩月昙淡定地收回目光,眉眼低垂道:“不知陛下找我来,有何事?”
心里又道,抛开难听的名声,紫麒翱雄确实是一等一的美男子。只是不知为何他总是要做些荒唐暴虐的事情,似乎故意抹黑自己的名声一般。
“来,伺候本王笔墨。”紫麒翱雄懒懒地坐在书桌前:“你念,我听。我说,你写。”
看着桌案上厚厚的一沓奏折,韩月昙犹豫了片刻,这些奏折里可能会有璃冰的机密,让她来读来写,如此她岂不是无意中得知了里面的内容?
“怎么,不愿意么?”
韩月昙斟酌道:“陛下,暗月非璃冰国人,这样似乎”
“哦哦哦”“紫麒翱雄讶异地说道,好像才想起来韩月昙真正的身份,又道:“你说得很有道理”
“这样吧,你从外面叫一个宫女进来,等她伺候完本王笔墨后,便拉出去秘密处决了。”紫麒翱雄随意说道,然而神情之自然,严谨都在说着四个字:君无戏言!
韩月昙闻言愣住了,她冒着触怒曙王的风险问道:“上天有好生之德,陛下是天子,何故如此残忍?”
“残忍?”紫麒翱雄笑了:“我若不如此,届时死的人就更多了。妇人之仁,其患无穷。你若是不信,大可一试!”
紫麒翱雄摊了摊双手,又道:“死一人是死,死千万人亦是死,反正本王也不在乎手上多几条人命。以后伺候笔墨,你看谁不顺眼,把人送进来就是了。”
紫麒翱雄的话不大不小,正好让门外几个多才多艺的宫女听了个正着。只见她们无不吓得脸色发白,战战兢兢,好像只要韩月昙唤她们一声,便要当即晕死过去一般!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又涉及生死,韩月昙哪敢真拿她们无辜的性命去试探紫麒翱雄?无奈之下,她只好暗暗憋气,来到紫麒翱雄的书桌面前。心道:真不知自己怎么就入了紫麒翱雄的法眼,他竟这般信任我么?
紫麒翱雄眼皮子一抬,饶有兴趣看着韩月昙:“念吧。”
事已至此,韩月昙不再犹豫,拿起一本奏折打开便开始轻声念了起来
念完一本后,韩月昙望着紫麒翱雄,本以为他会让她提笔回折子,哪知道紫麒翱雄眼皮子都没有抬,犹道:“继续。”
又念完了一本,紫麒翱仍没有让韩月昙动笔,见此韩月昙便明白了,接下来她一口气念了七八本奏折,每隔一会儿便停顿一下,等待曙王的命令。
曙王不言语,她就继续念下去。过了一阵子,一百多本奏折便本韩月昙全部念完。
韩月昙有些乍舌,心中暗道:“这些大臣们怎么那么烦人,无论大事小事都要报告给曙王,有的甚至一人写了四五本奏折,是生怕家里的笔墨用不完么?”
不过也多亏了这一百多本折子,一口气念完的韩月昙只觉得自己的唇舌竟比以前利索了,因为失声那段时间造成言语时而滞塞的影响也消减了许多!
这大概也算“因祸得福”吧!韩月昙如此安慰自己。
这时,一杯清茶放到了韩月昙的面前,她惊讶地转头,只见紫麒翱雄兀自沉思,似乎刚才把茶放过来的人并不是他一样!
这茶,我到底是喝,还是不喝呢?念了这么久的韩月昙确实十分口干舌燥,紫麒翱雄也看出了她的犹豫不决,半开玩笑道:“喝吧!这茶没毒。”
秀眉无奈一挑,她当然知道茶水无毒了,双手一拱:“谢陛下赐茶。”
待韩月昙喝完茶后,紫麒翱雄又指了指桌上的空折本:“接下来,我说,你写。”
“是。”韩月昙默默磨起了砚台
两人在书房一待就是一个下午,直到外面夕阳西下,雪映余晖,柔和而温暖的夕光投进书房的时候,韩月昙才大约写完了所有回复的奏折。她擦了擦额上细密的汗珠,心道:一国之君每天的政事都是如此繁重么?要是图谋皇位的人知道了恐怕也会打消自己的野心吧。
又道:世人都说曙王紫麒翱雄性情暴虐,天生神力,却从没有人说过他亦是智力超群!只从他口头回复大臣们的奏折便可见一斑!
那每一本韩月昙亲手写好的奏折中,不仅一事无漏,并且答复周详,事事俱细!只是如此也就罢了,关键是紫麒翱雄的记忆力好得惊人,口述回复从头到尾都是按照韩月昙之前所念的顺序,一一对应,无任何错漏!
不!韩月昙想了想,紫麒翱雄确实漏了一本奏折,可是那本奏折至关重要,在韩月昙看来这更像是曙王故意为之。
一半出于好奇,一半也是出于职责,韩月昙在写完最后一个字时忽然抬头问道:“陛下是不是忘了什么?”
“哦?”紫麒翱雄笑眯眯地伸了个懒腰,似乎第一次处理政务如此轻松,轻松到他几乎都要舒服地睡着了:“你说说看,东边拨粮赈灾,西边整治贪官,南边引水治旱。本王是忘了什么?”
浓密纤长的睫毛不自然地眨了眨,虽然她对帝王之学涉猎不多,不过就她看来曙王的政务处理非常果决,正确。只是在处置有罪之人方面,紫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