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久看书>玄幻奇幻>肆夜红楼>第一百三十五章 武皇让步

酒酣**暖,御花园里的牡丹开的似乎比往常任何一个年头都要艳丽一些。春风一荡,总是冶冶丛丛的样子,硕大的花冠合风曳曳,呼应着暖阳春波的召唤,入目煞是热闹可喜。

还未到盛夏呢,这一花一草、一树一木便都已经灿烂明丽到这般的不可方物,诚然不知待得盛夏时还能不能保持住这样一份天成的富贵倾城、美艳壮烈绝了尘寰的姿态不变却。

花开有时、落亦有时、聚散有时、万物俱有时……还是不要打乱规章,就这样顺势而为才是最好的吧!

流光一转,武皇侧了明锐的眸子,含着一抹似嗔又无的淡淡:“朕没记错的话,那道联名折子上面,你也签了字吧!”冷不丁的,这样一句发问破空而出。

其实也不算是冷不丁。因为太平时今入宫来陪母亲散步,所为事务,当然不仅只是散步那么简单……没有慌怯乱神,太平颔首:“是。”

初夏的暖风扑在发梢面眸间,只觉的连同周身上下都是这样一怀酥软惬意。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韶华不改、命途却先殊,当那昔时的情愫、那些游.离的暧昧皆为富贵荣华与权势争夺渐趋洗刷的不复存在,空余下记忆的残影凑化成了美其名曰的回忆而念念不忘、烨然流转,却又是件何其虚妄的事情?旧时堂前的燕,又何时才能再次归来呢……叹、叹、叹;只是观顿首。

面着女儿如此一副不变纹丝的从容淡漠,武皇略皱眉头。她的心下诚然不解,从自那道弹劾俊臣的联名上书其上看到太平名字的那么一刻,这种不解就已经昙然浮上心头;因为她知道女儿同俊臣之间的那些暧昧。并非不解女儿为何会狠得下心除去来俊臣,而是不解她为什么可以做的这样决绝!

不过转念,却又无由觉的有些理解了……具体为何,她也不十分清楚:“来俊臣为朕做了很多事情、也为武周做了很多事情,再怎么说都算是有功于国,为何你们都要让他死。”待得问出口来,倒只是这样的句子,旁的事情一字也无再提。

武皇的话句里边儿带着淡淡的凉薄气息,入在耳廓不太像疑问,倒更像一种关乎世事人心的莫大嘲讽。莫大的,讥诮。

在武皇心里,她对来俊臣依旧还是不舍的。如若不然,也不会面对这一次比一次浩大的吹鼓、铺陈的声势而终是不吐口,也更不必劳了太平这样无可奈何的拼着最后一丝无论如何都得一搏的信念,走这唐宫一遭。

暖暖的阳光浸染着那些蓝的天幕、白的云朵,又筛筛的洒下来,大地之上这满苑牡丹红粉相间的影子便绰绰约约的投了一地。云影柳枝徐徐一摆,便绰绰约约的,煞是泠淙可心,一如有什么活过来的生命欢喜着游荡其中。

太平在耳闻母亲如此闲闲一句后,略略的顿了一下,又霍然跪身于地。随着武皇话音才落,迅捷的未曾有着毫厘的明显停滞:“母亲明鉴,俊臣虽为儿臣旧时举荐,但近年来他聚结不逞、诬构良善,使得冤魂堵路、万民载道怨声,又何足惜哉!”她垂眸,背光的绝色姝面顷然游.离了一种冷酷的决绝,与这通直白刺耳的一探到底的狠戾语气和字句,匹配的那样天成无双。这样的情态,依稀在哪里见过……对,那是同她的母亲武则天如出一辙的颖锐戾气、果敢决绝!

结束了吧,就让这一切赶紧结束了吧!为什么,为什么明明是我们自己的爱情、自己的那份幸福,却总要等待着宿命的眷顾、旁人的恩赐呢?更可怕的是,为什么,为什么我们之间竟然会以这样一种如此悲凉的,悲凉到连这其中的怨艾悲哀都要被诗化了的方式结束呢?跪在地上的太平忍不住心浪阵阵,这样暗暗的想着。

是不是我这一辈子做过最大的错事,就是在十几年前,将你举荐于了母亲面前……

好一番话,只字未提来俊臣谋反与否的事情;她也心知,母亲不会相信来俊臣谋反。但字字句句皆于着一个事态的侧面儿提醒着母亲,一个以暴制暴稳固江山稳固政权的时代就要过去,那么与这个时代有着关联的一切人或事物也必将消泯于斯……无论如何,来俊臣都有他必须消失的理由!

这个时候,天下人怕是都已经恨透了酷吏的统治,且在这样的统治之中战战兢兢诚惶诚恐,必须得有一个人出来承担这一切,必须得有,不然当这样的愤怒积攒到一定的时候,百姓便会把一团火全部都烧到皇帝的身上来!所以,酷吏之首来俊臣必须站出来承载愤怒作为牺牲!

况且来俊臣他早已成为了一种象征性的标志,只要有他在一天,那便无不是在时时刻刻提醒着武皇所做过的一切错事!如果武皇不借这个机会顺势而为的将他除去,那么越是反其道而行之的保他便越是无异于引火烧身、自食苦果。武皇,实在没有必要因为一只小小的鹰犬而损了她自己的颜面、甚至权势利益……

大势所趋,物民所向,怪的只能是命,枉自叹息的是来俊臣他倾尽心血写出那为官向上之道的《罗织经》、却忘记了为自己留出一条自保的后路……又或者说一切都是命,半点不由人!

盛世之间、水云之巅,依旧是管弦笙歌妩媚流盼,道不尽的缱绻色彩涨满了烟水迷离的双眸。死一个区区的来俊臣实在掀不起任何大风大浪、也改变不了早已铸成的这一切。

谁与谁一起、谁与谁倾心、谁又怜惜谁、谁又等待谁、谁在世道的无常里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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