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为,请求他这个大哥不要与他争抢、主动放他一马。包括今日他来找自己这个大哥、只说乐理不谈其它的行为一样,这话委实是要以情动他,以兄弟之谊感化他。
二……不知道是不是有些隐隐威胁的味道!是否是要告诉他,若他当真不识时务的觊觎那独一无二的太子大位,就别怪这个做弟弟的与他反目、转为对立了!
无论是哪一种,横竖都只传达了一个同样的意思,即是:这太子之位,李隆基是要定了,成器这个兄长识时务也好、混沌无知也罢,这个位置,只能是李隆基的,非李隆基莫属!
成器是个委实聪明的人,且他内里的素性、那无为无争的心思,比之李旦的城府与隐忍,更多了些真切的味道。他极快的反应过来,抬手拍了拍隆基的肩膀,颔首时目光里全是兄长对于幼弟那份慈爱,他声色和煦、含笑温温道:“一定会的。”
声音不高,“一定”两个字咬的着重。那是呼之而出的坚定,是一脉沉淀并渐趋落实的笃定,出口时便是一诺千金的重量,是磐石不移的念力,没有谁可以再改变!
大哥的心思,隆基是明白了!他知道,这一趟夜半的登门委实有所收获。四目相对间,重重一点头,那一点灵犀的会意就滑落在了心里去。
天阶夜色沁出如水的凉意,隆基抬首时感觉有薄霜覆盖了眉梢眼角。
一倏然思绪惝恍,成器念起方才太平公主登门却让三郎撞见,心中慨叹着这是怎样好巧不巧的!心思忽转,他含沙射影的提了一句:“嗯,牙尖嘴利的女人啊……就是麻烦。”
隆基原本心绪氤氲,冷不丁听到大哥这一句话,顿然一懵,着实不明所以!
倏然回目间,成器亦侧首向他看过来,唇畔似是挂着少许的温笑,恍有所指,又似乎只是自顾自呢喃:“而让一个女人变的不这么牙尖嘴利,办法有一个,就是……”
隆基瞬间了然了大哥话中的深意,他与太平之间那一段恩怨纠葛、感业寺里颠扑不破的幼时情谊,其实是心照不宣的事情而已!他顺着成器的言语继续往深刻里思量,旋即极快速的做了个反应:“杀了她?”不是问句,更偏于惊诧!思绪也似陡然就是一僵滞,显然这根心弦是他素来最触碰不得的,而此时从自家兄长的口里说出来,更是令他觉的有违时宜。即而聚拢眉峰侧首看定着成器,急急然,“大哥你怎么能这么狠心!你……”
“啧,谁跟你说杀了她了?”成器心知三弟会错了自己的意,他还当真没有委婉提点、兜转挑拨的半点儿心思。
隆基一默。
成器借势摇了摇头,颔首看定自己的弟弟,故作肃穆、一字一句:“我是让你,娶了她。”
隆基心口一个起落,旋即又是一懵!
眼瞧着三弟在自己面前顿然就失了神志,成器忽而荡起了小孩子般的趣意,面上那故意做出的规整神色弹指便消散,即而毫不收敛的哈哈笑起来。
肃穆氛围倏然变成了不严肃的玩笑,隆基陡然回神,顿感面颊发烫,亦起了小孩子心绪般的不敢再去看自己的大哥。星辰般的目光倏然躲闪,即而又是一定:“大哥真是好心情,怎么……就,唉!就会拿弟弟取笑!”哭笑不得间,他干脆起了身子。也知夜色昏沉,便就势向成器辞了行,一路大步流星的出了宋王府的正门儿,心中有些说不出的慌乱、欢喜、无奈、和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