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庄燃起了大火,从庄主柳员外的大宅烧到了村中佃户的茅屋,尸体横七竖八躺了一地,被砍下的人头散乱排列,被抛弃的孩子哭声嘶哑着乱爬。
张继大王扬眉吐气,他打败了凤西最强力量,林祈年亲自统率的劲旅,这种战绩几乎可以拿出来吹一辈子。
山匪们把抢来的女人扛在肩上,用麻绳捆缚,以破布片塞住嘴巴,浩浩荡荡地跟着三位大王班师回地龙岭。
校尉面色阴郁地跟在队伍的后方,肚子里像吃了苍蝇一样恶心。这帮废物浪费了许多羽箭都没能除掉林祈年,也不知道得意个什么劲儿,不去趁胜追击,还在归来的途中大肆抢劫。那毒箭九两银子一支,五百枝就是四千五百两,就这么让这些人给糟蹋了。
他身旁的军汉也一脸衰样,探过头来悄声问校尉:“校尉,我们这算不算助恶为虐?”
“闭嘴,”校尉横睨了他一眼:“别忘了崔公公指派的大事,死几个人算什么,只要除掉了林祈年,你我就算是傍上了一棵大树,日后加官进爵自不待言。”
“至于这张匪,走之前我必赏他一支毒箭,也算是一记不大不小的功劳。”
校尉抬头警惕地看了看左右,瞧见没有人注意他俩在这儿窃窃私语,心中稍稍安定。
张继带着匪徒们回到山寨后,开始瓜分战利品,财物、女人按照寨子里座次排位分隔。他在被绑的女人们面前巡逻了一圈,捏捏她们蓬头下的脸蛋,用马鞭挑起下巴,竟没有发现稍有姿色的,只好厌弃地摆摆手。
二大王张龙和三大王钱丙各自去挑选了一个,剩下的被山匪们一拥而上,各自扛着回了竹棚。
张继捏着下巴坐回虎皮椅上,脸上泛起愁绪,如今他大败官军,在越河县无人可敌,正该春风得意之时,身边却没有中意的女人。寨中被他们抢来的女子都是些庸脂俗粉,不及女匪弓小婉之百一,此女明眸皓齿,姿色生香,只可惜是个带刺的玫瑰,他带人几次与她交锋,都没能讨到什么好处。
小头领是个极会察言观色之人,知道大王心里在惦记什么,走上跟前开始谄媚:“大王兵强马壮,又新挫败官军,正该意气风发,如今为何犯愁?”
张继抬起鼻孔哼了一声,都没有情绪骂他。
小头领继续小心应对:“大王应该壮大实力,南山的弓小婉迟迟不肯归顺,如今我们实力强横,又有强弓毒箭,前去讨伐那弓小婉,必能将其拿下。”
张继精神顿时振奋起来,这话说到他的心坎儿里去了,手拍膝盖说道:“老四所言,甚合我心,既然要壮大实力,就得把那弓小婉收入帐中,明天咱就集合队伍,讨伐弓小婉。”
左毅卫校尉一听,顿时满头疙瘩,真想上去挥刀劈死小头领,乱出什么主意,简直要坏我大事。
“万万不可,”他连忙上前劝阻:“大王,那林祈年虽然败退,但实力还在,我们应当立刻进攻越河县城,除之而后快。”
他内心深知初次遭遇没能除掉林祈年,可能就永远不再有机会。但如今也只能抱着死马当作活马医的态度,强行硬攻越河县城,最后再博一把。
张继睁大眼睛朝他看过来,突然猛地飞出一脚,踹到肚皮上直接来了个倒栽葱。两个军汉连忙把他扶起,怒得要从腰间拔刀,却被他伸手拦住:“不可冲动。”
张继盘坐在虎皮上,笑得像是个弥勒佛,说出的话却杀气汹涌:“你以为爷爷不知晓你什么心思,想让我与林祈年争个两败俱伤,你好坐收渔利。爷爷不杀你是因为日后还要赚你左毅卫这笔银子,你给我消停地呆着点儿,别对本大王的决定指手画脚!”
张继从虎皮椅上走下来,大手一挥:“明日出兵西山!讨伐收伏弓小婉。”
山匪们热烈地举起刀枪,跟随着大王的手势,齐声高喊:“出兵西山,收伏弓小婉。”
“给大王抢到压寨夫人!”
张继指着那喊声与众不同的喽啰笑道:“净说大实话!”
……
第二日一早,张继倾巢而出,带领八百名山匪前往地龙岭西麓。
林祈年派出在地龙岭侦察的斥候得到消息,迅速骑快马回到越河县禀报。
三支人马分别开始了活动,林祈年在县城外整顿队伍,只以五百精锐出城前往地龙岭。
弓小婉带着百余人在鹰愁崖下坚守,这是通往西麓的必经之路。她麾下人数较少,只能依靠狭窄险要地形,使敌方的兵力优势得不到施展。
双方最终在狭窄的山谷间碰面,弓小婉裹红色披风,身着一身劲装,脸盘呈瓜子状,一双大眼睛夺目出彩。她身后的队伍中有男有女,大致均衡,倒像是一对对居家过日子的灾民。
哪像张继的队伍中,清一色的都是汉子,女子对他们来说,只是用来调剂生活。这些人从上到下,贪婪的眼睛都瞪得大大,就像那趴在稻草叶子上的蝗虫,嘴巴比蝗虫的口器还要狰狞。
张继盯着这让他惦记已久的女子,满脸渴求之色,连开场白也不免夹杂几分温柔:“小婉,良禽择木而栖,好女择夫而嫁,你今年已然双十,过了明年就算是老姑娘了,岂能耗费大好光阴。如今我张继也是孑然一身,每日放眼处皆是庸脂俗粉,地龙岭山寨第一夫人的位置依然为你留着。”
他话音刚落,身后一帮山匪便帮腔叫好,大王的口才是越来越棒了。
张继五短身材,圆脸生横肉,且不说美丑,几乎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