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祈年在城楼上长立而起,他望着下方山谷种紧密排列的营帐和密集的士兵,点头默默地说:“终于到时候了。”
陈军开始了新一轮的攻城,双方在进攻和防守的战术上也变得乏善可陈,城关外的士兵们乏味而机械地在军官的督促下往上冲锋,他们无力地挥舞着刀枪攀上攻城梯。城头上的兵卒们不断地抛下石块,目光呆滞麻木,杀戮变成了一件枯燥且恐惧的事情,城墙下尸体不断堆积,也越来越难以防守,双方似乎在比拼承受力,谁先垮掉谁就要承受失败。
林祈年借着对方败退的间隙,把周处机史江,赵独等将军们召集到城楼议事厅中,这些人的目光已经通红灼热,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毫不犹豫地望着林祈年,希望他们改变命令终结这一切。
林祈年也不负众望,轻声地像是呢喃道:“是时候该结束战役了。”
将军们都悄悄地松了一口气,热切地看着林祈年,等待他下令。
林祈年长立而起,目光中充满了对于战局的坚定把握,他字字珠玑,斩钉截铁地说道:
“赵独,你在军中选择出一千精锐,我的亲兵队拨一半儿给你,每人一骑从小路绕出九曲关,目标是九曲关前陈军的留守大营。等到夜幕降临后,九曲关外关一旦响起爆炸声,你就率领一千精骑冲击敌营,动静越大越好!”
赵独从众人中出列,抱拳说道:“遵命。”
林祈年又面朝陈六玄说道:“陈六玄,你率麾下的斥候,我再让周处机拨给你三百人,携带大量掌心雷潜藏在外关靠山的洞**,到时候我让周处机给你传令,得到消息后立刻从洞穴进入外关内,制造混乱投放掌心雷,把陈兵搞乱。”
陈六玄排众而出,抱拳说道:“末将遵命!”
林祈年又朝史江说道:“史江,你带领战力稍弱的兵卒和辅兵在两边的悬崖和栈道上,准备好所有滚石檑木以及掌心雷,看我城头上的旗号发动总攻。”
史江拱手应道:“是,主公!”
他又把目光投向余增桑、周处机和在场的所有将领,声音拔高了几分说道:“余增桑,周处机以及众将听令。”
众人大声应道:“末将在!”
“陈兵一旦溃败,你们便召集麾下兵马,跟随我一起杀出关去,九曲关所有有胳膊有腿儿能拿刀的,都给我出关杀敌,我们要一战毕其全功,把多数陈军消灭在九曲关到陈州的荒原上!”v首发
“遵命!”
……
落日西斜,黄昏已至,陈军的最后一次攻城开始了,数千兵卒在先锋将领的指挥下,推着攻城车往九曲关内关的城头冲锋。这座内关的城头看上去摇摇欲坠,堆积的尸体拉近了陈兵与关内的距离,似乎再攻一次,它就会被攻破,可下一次不知何时才能到来。
石破虏神情疲惫骑在马上,双目中布满血丝,望着城头上相互绞杀的双方士兵。他产生了一种荒谬绝伦的感觉,这座城关根本不可能被攻破,林祈年还有更多隐藏的力量没有拿出来,他在等最后的时刻,到时候两边的山上都会布满敌人,他们会毫不留情地把他的残余力量打垮。
这位大将军两鬓霜白,喃喃地说道:“这是最后一次攻城,等太阳落山后,我们就在夜幕的掩护下悄悄撤退吧。”
守在他身边的常艺等将军闻言一惊,慌忙劝道:“大将军为何放弃进攻,周军内关的防守已经岌岌可危,只要我们再攻一次,就可以把内关拿下来!”v更新最快/
石破虏叹了一口气,说道:“过了今天,士气不可存,九曲关拿不下来了。”
就当他话音落下时,城头上突然扬起一面大旗,迎着秋风吹拂的方向挥舞,旗帜上斗大的白色林字醒目,鲜艳。
陡然间群山遍野间响起喊杀的吼声,仿佛响彻在他们头顶上,在他们的脚下,在他们的周围,似乎到处都有。
石破虏回悟过来,仰望悬崖上闪出来的一列列的兵卒,还有从藏兵洞中冲出道栈道上的众多弓弩手,他顿时惊叫出声:“快,快撤!”
瞬间无数的石头像冰雹般从悬崖两岸砸了下来,陈军顿时乱做一团,鸣金敲锣的兵卒刚敲出铛铛的丧音,便被石块砸成血肉。
石破虏的亲兵们将大将军护在中央,高举着盾牌来抵挡滚石的砸击。这支强大的陈国大军,很快便成为一股溃败而逃的洪流,无法逆转,无法阻挡,甚至连严整的败退队列都没有。
他们的强悍和顽强被磨损到达底线的时候,连同最后的纪律也被摧毁,只剩毫无组织的溃逃,兵将之间不再是一体,所有人只剩下一个目标,那就是逃命。
头顶上点乱石横飞,箭雨如蝗,兵卒没命的奔跑踩踏,只要倒下来的人,就会被同袍们在身上的踩上无数只脚。无主的战马孤独地立在战场上,随即被投下的石块砸倒,掌心雷爆炸的气浪掀翻一群人,将士们的残肢断掌到处都是。
那些急于逃命的骑兵和小将们,根本不在意前方是否有人,狠命地打马疯狂地踩过去,铁蹄下面沾满了自己人的血肉。
石破虏焦躁地喊哑了嗓子:“不要乱!有序撤退!不要乱。”
滚石朝他叫喊的方向砸来,亲兵们连忙举着盾牌上前护佑,挡在石破虏面前被石头砸中后心,噗地喷出鲜血使得他满脸血水。
“大将军快走!”
常艺将军骑在战马紧随着大将军撤退逃窜,他的亲兵队数量稀少,并且大部分都丧生在第一轮的滚石砸击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