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长舒了一口气振作精神,努力做出开心的样子说道:“我知道你说的对,出来玩儿就得开开心心的,你看那边儿那团雾气,像不像一个蹲着的老虎?”
她这强颜欢笑的样子让风小姐更不爽,赌气似的摆摆手:“算了,不玩了,我们回去。”
她们正准备关上舷窗,吩咐船家靠岸,突然从雾气中窜出一条船,船上有丝竹之声和男人饮乐的声音传出。有个fēng_liú倜傥的华服男子看见了窗口趴着的两位美人,主动走出船首,手捧折扇对着这边行礼道:“两位小姐,为何闷闷不乐,如蒙不弃,到我们的船上来一聚?”
风小姐生性豪放,眼波中倒有几分妩媚,朝窦云嫣投过目光来,想征求她的意见。
窦云嫣落落寡欢地摇了摇头:“不去,看到这些浪荡公子就来气。”
风小姐点点头,放大声音怒道:“大胆登徒子,连窦府的小姐也敢调戏。”
那船上公子一听,顿时收去了觊觎之心,慌忙作揖,飞也似地逃回了船里。
风小姐一声冷笑:“果然是没用的浪荡子,连这点儿胆量都没有。”
后方又驶来一艘船,船上是窦府的二管家,站在船首大声呼唤:“三小姐,三小姐!”
窦云嫣从船舱中走出,嗔怒地说道:“喊什么喊,我在这儿呢!”
管家长松了一口气,拍拍胸脯说道:“小姐,总算找到你来,窦公生气了,叫你快些回去。”
窦云嫣无奈地回头看了风小姐一眼,风小姐叹气掩嘴一笑:“算了,我也回去吧,没什么意思。”
两艘船并作一起靠岸,岸上有窦府和风府的马车等待,窦云嫣告别的风小姐,领着丫鬟上了马车。
她坐在车里恍恍惚惚,小丫鬟知道小姐心情不好,也绷着个脸,好似和小姐同样担忧命运。将来小姐嫁过去,她同样也是陪嫁丫头。
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各种叫卖吆喝的声音传来,这些声音让窦云嫣多少有了些生气,她扭头问丫鬟:“你想吃什么,叫停马车下去买些,等到了边关之地,你想吃也来不及了。”
丫鬟摇了摇头,反问道:“小姐吃什么,红袖去给你买。”
窦云嫣摇了摇头,红袖只能作罢,坐在旁边突然又说道:“听说新姑爷刚被封了隆安县男,封地就离云都不远,以后小姐想回家也是可以回去的。”
窦云嫣默默地点了点头,远处隐约传来说书艺人的声音,她在这渺茫的声音中听见了林祈年这三个字,敏感的她连忙让丫鬟去叫马车夫。
丫鬟红袖掀开帘子对车夫吩咐道:“这附近好像有人说书,把马车靠过去让我们听听。”
“是,红袖姑娘。”
骑在马上的管家脸色一变,连忙靠到车旁说道:“小姐,老爷急着叫你回去呢!不敢再耽误时间了。”
窦云嫣面露愠色,咬着嘴唇说道:”我只不过是靠过去,不用多少时间,车夫,给我靠过去!”
车夫还在犹豫中,只抬头去看管家的脸色。窦云嫣越发感觉到不对劲儿,大声地说道:“你们要是不带我过去,我就自己跳下去走过去!”
管家没办法,只好朝车夫挥了挥手,马车靠在街巷前的柳树下,对面的凉亭说书人的声音抑扬顿挫。
窦云嫣没有探出头去看,只静静地坐在车中,听到那说书人的声音传来:“今天我给大伙儿来说一说,九曲关总镇林祈年,也就是如今曲门卫的统领。此人身高八尺,身形健壮,单手能举起八百斤的石狮子,堪称是天生神力。这位林大统领眼似铜铃,鼻如青牛,长着三尺飘须,生性残忍好杀,听说他每餐必吃活人心脏,如此才能保证他万夫不当之勇。他在九曲关的这些年荼毒百姓,抢夺良家妇女,夜夜新郎,凡被他看中的女子均被劫入营帐中……”
“偏偏这样的人,却能够打胜仗,在九曲关下斩杀了二十万陈兵。这些陈兵别看凶狠如狼似虎,但在林统领面前,那就是小羊羔。陈兵的俘虏都被剜掉了心肝来煮汤!”
窦云嫣没有听见说书先生接下来说了什么,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她的手脚顿时冰凉,脸蛋也霎那间变为白纸,剧烈呼吸了几下后,眼前一黑向后倒去。
“小姐!小姐你怎么啦!”
……
窦信焦急地在堂内踱步,夫人坐在椅子上不住地啼哭,管家从外面跑来,站在门外拱手:“老爷。”
“哎,别行礼了,快进来!”窦信焦急地招手。
管家连忙走进来禀报:“报告老爷,刚才带着京兆府的兵丁过去抓人,那说书先生已经逃走了。”
窦信愤怒地拂袖说道:“那就给我在云都城里抓!把那些造谣的说书人都给我抓起来!”
夫人在一旁啼哭道:“抓人有什么用,云嫣都已经知道了,你说他们是造谣,可人家为什么不造谣别人,非去造谣那林祈年。老爷,你倒是好好说说看,这人要是个良善之辈,会被别人造谣吗!”
窦信恼火地叹了一口气,说道:“夫人,怎么连你也跟着云嫣相信了说书先生的话,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儿。咱们府上是有人见过那林祈年的,对!”
窦信兴奋地说道:“对,琳琅见过林祈年,你们若是不相信我,我让她从东陵郡修书一封回来!”
三天之后,窦信拿着书信来到窦云嫣的院子里,闺房的窗户都已经用板条封死,连门上都挂了三把大锁,有六个小厮三班倒连着看守。
窦信走到门前,低头看见地上托盘里的残羹冷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