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晏默不作声了,他知道这些人背后定然有人指使,应该是有一些效果的,不过对于林祈年这样无所不用其极的人,其效果当是大打折扣。
林祈年从茶座上站起来,在桌子上摆下一串铜钱,对众人挥了挥手:“我们走。”
他身边这些人紧随其后,最终来到云华台的斜对面,远处的汉白玉门楼在青天之下显得异常白净,这可是整个云都除了皇宫外,最豪华的建筑群。
林祈年的气息不太稳,经历了无数次的躲藏和周旋,他载没有掀翻此人的实力之前,是不愿意站在他的面前的。昔日那些刻骨的仇恨,林家的苦难,此刻都填塞在他的心中。
他怕面见了仇人之后,自己会忍不住,忍不住冲上前去与其同归于尽。但理智同时又告诉他,如果他真的产生冲动,除了搭上一条命外,绝不会有别的效果。
最难过的是自己心灵的那一关呐,如何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让呼吸粗重,不让眼球充血,不让过往的仇恨记忆冲昏头脑,然后他才能跟仇人谈判。
林祈年深深地做了几个呼吸,平复下心情,对身边的兄弟“我们过去。”
容晏总感觉他的情况不太对,不放心地问道要不刚到云都,我们找个旅馆休息一阵子。”
林祈年苦涩地对着容晏笑:“不能等,如果我现在做不到,我越是等,就越是做不到。”
他让几个亲兵待在原地,雇一辆马车等待,等事情结束后就直接离开云都,不做任何停留。自己则和容晏并肩往云华台走去。
他们二人穿过了高大门楼,来到了三扇大门的边门上,这里有策玄卫的兵丁值守,但负责接待的专门有一个负责门房的管家。
两名兵丁提起带鞘的宝刀,交叉拦住他们,门子站在里面,将双手捅在袖里,倨傲地说道:“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林祈年反问他:“这不是云华台吗?我要来的就是这儿。”
门子继续问道:“你是何身份?来云华台做什么,都一一报上来,免得浪费爷的时间。”
林祈年没兴趣与这位太师府下人打牙祭,直接恭敬地拱手说道:“我二人乃曲门卫统领林祈年和左毅卫统领容晏,要有紧急军务面见太师。”
门子神情讶异,他上下打量了林祈年一眼,显然是不肯相信,袖筒中的双手不自然地放下,问道”
林祈年从怀中取出信封,双手呈上,门子接过来在信封上看到九曲关的关防大印,顿时不敢怠慢,神情也恭敬了几分,双手抱拳说道:“请林将军稍后片刻,我这就给您去通报。”
门子说完便小跑着到门房传信,门房的管家接到信件之后,也直接往后山的乘云阁而去。
二人在门外等候了片刻,直到云华台的管家亲自前来迎客,这位李管家看到林祈年,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满脸堆笑道:“林将军,咱俩还真是有缘,今天在这里又遇到了。”
林祈年也拱手笑道:“李管家,原来你真是管家。”
三人各自发出会心的微笑,李管家朝林祈年一伸手:“两位请。”
容晏来过云华台,林祈年则一次也没有来过,他抬头恍若无事地观赏这座园林式的建筑群。
整个云华台呈现出圆形布局,周围的建筑怀抱着从后山上清泉流下来冲击成的水潭,亭台水榭穿梭与潭水之上,即使在炎热夏季,此处也凉爽宜人。
林祈年抬头望向后山,山顶上有高大的殿宇朝向云都,那就是传说中的乘云阁。整个云华台的地形仿佛是一个太极图,乘云阁的位置正处于阴阳鱼的眼中,连他这个对堪舆狗屁不通的人,都感觉这里是风水宝地,那肯定就是风水宝地了。
他们沿着后山的之字形台阶盘旋而上,每隔几十步就有一名提灯侍女,无论黑夜白天,这些女子轮流站在台阶旁的悬崖边上,只不过是为了彰显云华台的排场和富丽堂皇。
这是一个万恶到变态的统治阶级。
二人站在了乘云阁的门口,李管家款款地向他施了一礼道:“两位在此等候,我这就进行通报。”
林祈年抬头望过去,阁中一片通透,尽头却影影约约看不清楚,似乎有人影躺在榻上。他的心脏又不自觉地跳了起来,里面坐着的是他的生死大仇,如何才能抑制这种激动且愤恨的心情。v手机端/
容晏趁机在他耳边低声说:“待会儿进去走到四阁,就不要再往前走了,那是四品官的站立位置。”
林祈年胸口了然,关于云华台的所有传闻他都一清二楚。
李管家快步走了出来,躬身对林祈年行了一礼说道:“圣公叫你们进去。”
那李管家逃也似地离开了这个地方,林祈年抬头望着阁顶的藻井,与容晏并肩向内走去,这些廊中的柱子和窗扇都给他阴郁的感觉,让他很是压抑,仿佛走进了一座已经完工的陵寝。
他细心地注意到,每一阁的旁边都有小房间,这些房间里坐着云华台的高手,任何想要行刺的刺客,都无法通过这里进入阁中。
他身旁容晏低头数着地面上的砖块,最终两人停步,站在四阁的位置中。林祈年抬起头来,看着躺靠在榻上那个如同老树一样的老阉人,披散的白发就如同浓密的树冠。
林祈年俯身跪拜:“末将曲门卫统领林祈年参见圣公!”
容晏也俯身跪下:“末将左毅卫统领容晏参见圣公!”
林祈年抬头看着这个枯朽的仇人,视线一刻也没有离开过,他知道对方的强